“这...”
惋惜之余,只有一声声叹息消失在冷风中。各个看热闹的声音逐渐走完。林荫捂着胸口,情绪过度悲伤导致有些呼吸不过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哭得肝脏具痛。李大狗是在地里干活时听到袁月娥生产的消息的,赶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只剩下三个了。他跑过来让林荫靠在自己胸膛上,林荫一改往日乖巧,猛地推开了李大狗,冲进了屋内。
/ “月娥姐,等我的干女儿出生了,你打算给她取什么名字啊。” /
/ “哈哈哈,就你想得多,还早呢。” /
/ “名字要跟随她一辈子的,趁早想好也是不错的。” /
/ “等我想想。......就叫烟萝吧。” /
/ “烟萝?有什么寓意吗?” /
/ “我希望孩子像‘玉树琼枝作烟萝’一样,人生精彩漂亮。” /
/ “原来是这样,那我也给她取一个小名,就叫‘红豆’吧,‘红豆’又叫‘相思子’,希望我这个干女儿长大后,时常挂念你,做个孝顺的好孩子。” /
/ “可以。那我就替孩子谢谢干妈啦。” /
......
林荫越回忆越呼吸困难,当下直接痛哭起来。她忍住悲痛从王福气手里抱过那个小得不正常的早产儿,颤颤巍巍道:“月娥姐生前就给孩子取了名字,叫烟萝。小名红豆。”
王福气抹去眼泪,使劲点头。林荫叹气,抱着孩子朝袁月娥走去,用孩子的小手帮她的妈妈闭上了眼睛。
阚霖僵硬地站在院子里,垂在裤沿的手指蜷缩着。他想哭,但是不敢哭。要是哭了,那他这么久以来为自己磨练出来的铁石心肠就成了一个笑话,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活该。只是胸腔控制不住地起伏着,依旧没有掩盖住他的气愤和惊吓。
他想转身走,不告诉任何人,就这么悄悄咪咪地离开,再找个地方静静,可脚尖才抬起来,左手指缝就被填满了。他看向薛朗,薛朗表情依旧沉静,和往日没什么区别。这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小心翼翼却又坚定地牵着阚霖,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房屋的窗户,脚步一转往家走去,然后把阚霖牵得更紧了。
阚霖被他牵着,只得跟着他走。把他牵着的那个微冷干燥的手掌很有力,让阚霖的害怕大幅度减小了。或者换一个说法,它让阚霖十分有安全感,被它牵住,仿佛去一次鬼门关也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只是---
“薛朗,周围都是人。”
确实没错,那些看了热闹的人,不会因为别人家死了人,就放着自己的生活不管了。于是现在都跟没事人一样,各自扛着锄头、背着背篓,和家里人一起去往地里。有几个村民就正在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这两个模样俊俏,身形高挑的男人,几张脸上都写满了嫌弃。
薛朗满不在乎,冷冰冰地撂下一句“管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中牵着阚霖走了。而阚霖也因为薛朗的话有了劲,轻轻回牵了他。
两人往村头走去,越过了刚才那段还算热闹的路,现在这段人少的路就安静得多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越来越旖旎暧昧。不能往不可逆的方向发展下去啊。阚霖在心里挣扎着。
见四下无人,阚霖停住了脚步,松开了手。薛朗跟着阚霖走到路边蹲下,阚霖终于把心里那口积压着的难受气叹了出来,而薛朗没说话。
阚霖抱着自己的膝盖,很难接受已经死了一个人了。他说:“袁月娥的死,我一辈子忘不掉。”
“嗯。”
“我觉得我算幸运了,不,应该是太幸运了。曾经我以为我天生就是倒霉的命,但实际上有人比我更惨。因为我遇上的是你,而她们遇到的却是人渣。”
“...嗯。”
“其实,我发现一个问题。......等一下,你会不会嫌我烦,嫌的话我就不说了。”
“不可能。我听着,你说。”
薛朗回答的是“不可能”,这是一个绝对否定词。
他没说“不会”、“没有”,或者“你想多了”这些不耐烦且敷衍的话,而是用这样一个词抹杀了阚霖的不安,傻乎乎地表达着自己的忠诚。
他就这样不知疲倦,颇有耐心地回应着,一直等着阚霖。
阚霖笑了,“好。我发现女性若是受困于这种地方,总是要比男性凄惨得多。首先在体格力气上,她们总是处于弱势一方,难以抵挡。要是遭黑手,到了这里,被打都是轻的,虐打才是最恐怖的,那个时候在别人眼里,你就不算人,而是牲畜了。其次由于男女生理结构的不同,女性天生就拥有孕育生命的能力,导致许多屌.丝男因为老旧的传统思想,去迫害无辜女性,剥夺她们原本应该有的美好未来,把她们欺压成一个生育.机器,实在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