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尧悠闲地掀开车帘欣赏着车外的景色。
青山绿水掩映间,忽而空中几只盘旋的鹰隼吸引了他的目光,远远望去,那苍鹰强壮而健硕,展开的翅羽有力苍健,似乎一振翅就能飞上九万里高空——是上好的鹰。
“西南竟有这样好的鹰么。”
裴修尧的语气里带了一些惊讶,他缓缓放下车帘,似乎在自言自语。
“属下只在大西北见过这样的鹰。”驾车的车夫似乎听到了裴修尧的喃喃,回了一声,“没想到如今这鹰都能飞到西南来了。”
裴修尧闻言,再度饶有兴致地掀开车帘,无声地打量了几眼盘旋而上的鹰。
“你去过西北?”
“属下不才,父亲是当年长宁王麾下的北征军。”
“居然是这样么。”裴修尧却也惊讶了一下,如今他身边跟着的这个车夫正是从盛京带来的禁军,而非出自裴府的护卫,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缘分。
“是的,属下也正是因为敬仰长宁王才学了一身武艺参军的。”
“那你这一趟与我回汝陵倒是能见一见我祖父了。”
“荣幸之至!”
裴修尧放下车帘,估算了一下时间和行程:“我们到哪里了?”
“再走几个个时辰,就能到青城地界了。”
裴修尧微微眯了眯眼思忖两下,没再做声。
……
……
马车又平稳行进了一个时辰。
裴修尧撑着脑袋在车上打起了盹儿。
忽有一道冷箭射进了马车。
世子一双凤眸猛然睁开,马车也随即停了下来。
“世子!有埋伏!”
裴修尧听见后边押犯人的马车处传来冷箭嗖嗖的响动,马的嘶鸣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裴修尧提剑起身,只见他的车夫正与一个黑巾蒙面人交手,并且逐渐落入下风。
黄道圆满的护卫竟然也打不过对方么。
裴修尧眼眸一冷,握在佩剑上的手逐渐用力。
寒光一闪,剑刃出鞘,裴修尧一剑落去,对方以一掌相迎。
掌风与剑风相冲,裴修尧敏锐地感知到对方是个地一境界的高手——还真是为了杀他来下死手。
他掌风一震,裴修尧与车夫双双飞出了十丈远,与此同时,埋伏在两岸青山上的冷弓放出暗箭对两人袭来。
裴修尧堪堪躲过要害,一箭仍然是落在了他的肩上,他吃痛地闷哼一声,强劲掌风留下的伤也在此时发作,他的胸口一阵刺痛,似乎有血在上涌。
车夫就没那么好运了,一箭射中要害后便倒地不起。
立在山上的人正欲对裴修尧再射一箭斩草除根,却被一阵乍起的疾风打断。
有一柄长剑袭来。
紧随而来的是湛青的剑气,以浩浩荡荡、排山倒海的磅礴气势,惊走了两岸满山的鸟雀、振开了有舒有卷的流云 。
名剑录曰:一柄长青剑,天下杀神皆不见。
说的正是那天下第五,云销雨霁!
居然是十大名剑之五。
剑从青城来,是至纯的道法自然之剑。
裴修尧艰难咽下口中的腥甜,不满地扯了下嘴角——
终于来了啊,不枉他特地借道青城。
一袭青衫道袍的道士御剑而来,带起一阵青风,稳稳落在裴修尧身侧。
道士见到世子落难的一身狼藉,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怎么才两月不见,世子你就把自己搞得这般狼狈。”
话是这么说,道士还是自觉地伸出一只手给裴修尧借力。
裴修尧毫不客气地把浑身重量压到那只手上,另一手撑着剑站了起来,道士却像是对手上的力度完全没感觉,面不改色,依旧轻松。
“还不是托你的福。”裴修尧用完就甩开了道士的手,语气虚弱却又不失桀骜。
道士只是笑了笑,并不恼裴修尧的无理,两人看似十分熟稔。
“青城山?”黑巾蒙面的刺客把刀对准了后来的道士,眸色阴沉,“云销雨霁?”
“你是青城山那个羽化登仙命?”
萧宋握着云销雨霁挽了一道剑花,微微一笑:“叫萧宋就好。”
“果真是你?”
余下的五个刺客也将弓箭对准了萧宋。
“原来我还算小有名气。”
“怎么,你们想试一试我的剑么?”道士掂了掂手中的长剑,语气淡淡。
“难道青城山要多管闲事吗?”刺客手中的刀也跟着亮出刀刃。
“你杀了他们——”萧宋的剑遥遥指向不远处的护卫和嫌犯的尸首,“其实于我没什么关系。”
“但是这个——”
萧宋一步护到裴修尧身前,一指弹了弹剑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不行。”
裴修尧忍着箭伤的疼痛皱起眉,什么叫“这个”?萧宋是把他当成了什么物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