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也思忖了片刻,才缓慢的道:“你那原稿不是前男友泄露给那个什么欢欢的么?”
“对,”顿了顿,她又强调:“跟你说了几次了,她叫王欢欢。”
“管她王欢欢李欢欢,反正你前男友背叛你之后他俩到现在还苟且在一起对么?”
“……”
尤如闷闷的‘嗯’了一声。
“行,”牧也扬起清浅的笑,“既然从王欢欢那里得不到什么有利的证据,那我们就从你前男友下手。”
“怎么下手?”尤如有些懵。
“诈诈他!等休息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找他,我倒是十分好奇,这种做了亏心事的人到底怕不怕鬼。”
……
又过了两天,轮到牧也的新一轮大夜班日。
这天的急诊量出奇的多。
虽然没什么重患,但一个接一个,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六点钟过来的,一直接诊到10点才得空。
口干舌燥。
保暖杯里又没有水了。
她去饮水机那边接水的时候,看了眼调了静音的手机,凑巧,她爸牧博文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略一停顿,但还是接了起来。
“牧也,你是不是把你孟姨的电话给拉黑了?”牧博文一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通骂,“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孟姨养你这么大,从小照顾到现在,还要为你找婆家费心她容易吗?”
牧博文的嗓音听上去极为失望,“到头来她捞不着你一句好,还要被你拉黑电话,牧也,你太不像话了!”
牧也听着,脸上没过多的表情。
却突然想起她六岁,那是孟慧进门的第二年。
牧博文那会儿不在家,孟慧挺着个大肚子站在她面前,监视着蹲在洗手间里洗内衣的她。
冬天没有暖气的房间里很冷,孟慧却让她用凉水,而且还是给她洗。
水温刺骨的凉。
时隔这么多年,她差不多忘了那个感受。
只记得过程艰难、异常难熬。
牧博文骂完了,可能觉得差不多了,语气又稍稍温和了一些,“你孟姨又给你挑了一个不错的对象,如果相亲成功了的话——”
牧博文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听到牧也莫名其妙的笑声。
他不解,正要出声询问,就听她语气散漫,没什么情绪的问:“如果相亲成功了,孟姨跟对方协商了多少钱的彩礼?”
不知是不是觉得有丁点儿羞愧,牧博文突然禁了声。
牧也眉眼温和,温温静静的继续说:“我不会再去见任何她给介绍的相亲对象,我是认真的,并不是在征求谁的意见,还得麻烦您,转告孟姨一声。”
“阿也!”
牧博文这次唤了她的小名,低声斥责,却没了刚才的底气。
牧也的唇,弯出温温浅浅的笑,“怎么,您不敢吗?”
牧博文又一次禁声。
她忽然觉得自己握着电话的左手在抖。
她伸出右手用力的按着。
调整了一会儿,她垂下眸,密密麻麻的长睫在她透白的脸上落下一排排阴影。
“爸,我是您亲生女儿吗?不是的对吧!”
牧也挂掉电话,独自去了洗手间。
她不喜欢生气,是因为怕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也会影响到自己的职业水准。
所以她做人的基本法则就是:遇事能忍则忍。
如果真的忍不了了,她会爆发,也会慢慢的消化掉,无论用哪种发泄方式。
今天她选择净化。
闭眼消化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可以了,才从洗手间出去。
洗手、消毒,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刚刚的事情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
容赤陪着自己手底下的小律师出现在急诊室的时候已经接近夜里十一点了。
小律师发高烧,一双脸颊被烧的通红,被容赤架着进来的时候,嘴里还在抱怨:“赤哥,我们为什么非要大老远儿跑这里来看病啊,明明公司楼下就有个医院。”
“这家医院的医生技术高超。”容赤一本正经的解释。
小律师半信半疑,看着满当当的急诊大楼,就差一点晕了过去。
等了好久才排上,小律师望梅止渴,跟着容赤往里走,刚开门,还没完全走进去,走在他前面的容赤却毫无征兆的停下了步子。
小律师差点撞到他的后背上。
疑惑的抬眸,却见容赤一双黑眸盯着里面的男医师看。
眼神有些……吃人?
小律师忍不住咽了咽唾液,“赤哥,怎么不进去?”
没想到容赤直接转身,“这个医生看起来不太行。”
小律师被容赤拖了出去。
走廊里回荡着杀猪般的叫声:“赤哥,您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重新挂号。
容赤看着挂号单上急诊二室的名字,很认真的问:“确定今晚的急诊大夫只有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