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腰了然:“那你若是在宫外多留几日,可会耽误了手下的事?”
“不会!”裴鹤羽想也不想,“殿下尽管差遣,卑职已经跟单娘子说好了,若卑职逾期未归,就请单娘子再多帮几日。”
“那就好。”楚云腰满意道,“那你就跟着我吧,楚家的事等下回再说,我计划着头两日到京城的各大铺子里探访,然后便是去京郊,等京郊的事也处理好了,再是看时间,到访川和孝毅两郡瞧瞧。”
“这——”裴鹤羽忽然迟疑,“殿下出京时,身边也只卑职随从吗?”
“有什么不妥当的?”
裴鹤羽如实说:“卑职是怕京郊京外许有动乱,卑职虽略有功夫在身,也怕慌张中未能护殿下周全,若殿下因此受伤,卑职万死。”
楚云腰心念一动:“你说京外有动乱?”
这问题却是叫裴鹤羽一怔,良久才斟酌道:“不敢欺瞒殿下,卑职入宫前从陇西郡回京时,一路遭了近百次拦路抢劫之事,便是有随行士兵,可总有那等势力强盛的,一路走来光士兵就损失了数十人。”
“便是临近京城了,也有碰见过两回拦路的,但都是周遭百姓,见我们精兵厉马,不等动手就先退开了,卑职许久不曾出宫,实是不清楚如今的情况,若还如从前那般,只卑职和殿下两人,恐难叫拦路的百姓避让。”
楚云腰出宫两次,第一回见了京城百姓的艰难。
这第二回还不等往外走,先是听了这么一档子事。
古代官道或小路上有拦路的匪患本属正常,可若是各郡各县甚至各乡之间全有匪徒出没,那就甚是不正常了。
更别说其中还有周边百姓出来拦路,若非是被逼急了,他们如何敢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贸然做出这等违法乱纪、随时能被官府绞杀的行当来?
楚云腰喉口有些干哑,许久没能说出话来。
最后她只能轻轻摇了摇头:“且等过两日再说,也叫我跟旁人问问,若还有这等隐患,到时我再从庄子里调些人手,尽量避开冲突。”
“再有出门在外,你对我的称呼也要改一改,别总一口一个殿下的,生怕别人不知道皇后私自出宫了不成?”
裴鹤羽微窘:“卑……小人知道了,夫人。”
随着裴鹤羽改好了称呼,楚云腰也不在此多留,她去外面的大街上辨认了一番方向,决定先去绮罗铺和红嫣阁看看,这两家铺子都在同一条街上,无非是一个位置更靠中,一个位置稍偏一点,但都是在朱雀街上,铺子的名声一大响,左右也差不了多少人。
另外朱雀街上还有一家小酒馆,两层高,开在一不大方便的拐角,也是楚云腰名下的铺子,这家小酒馆虽没什么名气,但店里的酒水乃是远近数一数二的,多是在做回头客生意,凡是进了店的客人,必成熟客。
等离了皇城更远些,裴鹤羽在街上拦了一架马车,跟车夫嘱托好目的地,便搀扶着楚云腰坐了上去。
那车夫也是听说过绮罗铺的名号的,听他们要去也不意外,只多余打量了楚云腰两眼,似是怀疑她当真能买得起绮罗铺的东西?
楚云腰并没在意车夫的表情,上车后便靠着车窗,细细思索着什么。
坐在她对面的裴鹤羽更是一言不发,从上了车一动未动,哪怕是道路颠簸些许,他的身形也只是微微一晃,很快又板正了过来。
而他的眼睛也一直落在车底板上,不敢往楚云腰那里流连哪怕一瞬。
一刻钟后,马车稳稳停在了绮罗铺前。
裴鹤羽先跳下马车,跟之前一样,又是将楚云腰扶了下来,而后他付了车钱,立于楚云腰半步之后,寸步不离地护卫其左右。
早在刚下马车的时候,楚云腰就别绮罗铺前的盛景给惊了。
借着周围百姓的讨论,她勉强拼凑出前因后果,原是绮罗铺今日将展出两款新衣,皆是用店里新出的十色锦做的,仅此两件,先到先得。
却不想有那消息灵通的,早早就守在了铺子门口,而这样的人还不少,这不绮罗铺才开门不到两个时辰,门口就挤满了人,全是为了那两套用十色锦做的新衣来的。
偏这些人又是非富即贵,掌柜一时拿不定主意,硬是拖到现在都没能想出一个恰当的处理办法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连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也全凑过来,前后交通都滞塞了。
正当楚云腰寻摸着空隙,想进铺子里一看时,却听前面想起一阵惊呼,她抬头一看,只见店里的伙计推了两架衣施来,挂在衣施上的两套衣裳同时映出五光十色的色彩来,顿叫门前的人震撼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