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不言不语,心思涌动,心里考虑其他事。
“你走吧!”顾砚辞再一次驱逐他,“她不理你,你坐在这里,岂不尴尬。”
傅安辰坐着不动,与林浅相处的时间,所剩无几,能延长几分几秒也是好。
他仰头,翕动鼻翼深呼吸,许是心理作用作祟,恍惚间,他吸闻到来自于林浅身上的清淡体香。
陶醉于那浅淡却醉人的清幽芬芳之中,傅安辰心醉神迷,一时之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他赖着不走,顾砚辞冲保镖使眼色,暗示他:将他拖出去。
林浅拉了拉顾砚辞的衣角,微微摇头,又看了看偏厅。
她走向偏厅,顾砚辞紧随其后跟上她。
一进屋,顾砚辞右手撑在墙壁上,垂眸俯视林浅,神色似笑非笑,“怎么的?舍不得撵他?”
“才不是!”林浅抿了抿唇瓣,“他说,他父母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恨我。这些话是真是假,有待考证。毕竟,之前一直撒谎的人,现在亦有可能撒谎。”
“你怕他麻痹你,降低你的警惕心?”顾砚辞拖长腔调,语气又欠又损:“人家黯然神伤,还想握手言欢。你不为所动也就罢了,还各种怀疑他。真想将你的话告诉他,让他知道,他的一腔真心,喂了狗。”
不愧是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林浅拉下顾砚辞撑在墙壁上的右手,推着他一路推到偏厅之外,“嗯,告诉他,让他死心,他就此死心再好不过。不死心,有朝一日因爱生恨,鬼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
此时,傅安辰还没走。
他从原来的位置,转移林浅坐过的沙发里,低着头仔细寻找。
找到一根乌黑细长的发丝,他如获珍宝,咧嘴直笑,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顾砚辞三步两步走向他,明确且直白地告诉他:“放下,她讨厌你,你收集她的头发,她看到,像吞了苍蝇似的恶心。”
笑容凝滞在双颊,傅安辰抬起头,目光越过顾砚辞,看到站在修长罗马石柱边的林浅。
她身穿银白色缎面套裙,头戴镶满碎钻的华丽皇冠,表情不苟言笑,清冷淡漠。
经身后富丽堂皇的奢靡环境映衬,她像个冷酷无情的冷血女王。
“是吗?”傅安辰怀着仅有的一丝希望,问她:“你讨厌我,打心底讨厌我?”
林浅几步上前,声音冷冰冰,“你联合你哥算计我,我肯定讨厌你。”
她亲口说讨厌,傅安辰先是大受打击,而后自嘲苦笑:“也是,险些害死你,你理应讨厌我。”
林浅转身,挺直腰杆背对他,说话无情无义:“出国后,你最好做个手术,彻彻底底的忘掉我。可别记着我。我怕你因爱生恨,越想越恨,于某年某月回到国内,搅扰我本已平静的生活。”
傅安辰想说“这不可能”,话到嘴边,他硬生生改口:“真有这样的手术,我一定做。”
“还有,”林浅坦言,“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不甚相信。坐那别动,我要检验你。”
第446章 离我越远越好
不甚相信!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如同一柄锋利刀刃,刺入傅安辰本就千苍百孔的心脏,将其切割成血淋淋的残片。
傅安辰一呼一吸,心痛加剧。
他屏住呼吸,本能辩解:“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父母确实不知道,我确实不恨你。你怀疑我,是听信顾砚辞挑拨?别听他的,他那个人,唯恐天下不乱,他巴不得你误解我。”
林浅侧头,目光从眼尾溢出,斜视坐在沙发里的他,清楚坦言:“错了,他没说任何挑拨话。怀疑你的人是我,不是他。准确一点说,不是我怀疑你撒谎,是我认为你撒谎。之前,你可以为达目的而撒谎。现在,你为达到你想要的目的,照样能撒谎。”
她咬定自个撒谎,傅安辰百口莫辩。
他按了按胸口,按住那颗被她的话语侵蚀的伤痕累累的心脏,竭力以平静语调问:“要我怎么说,你方才相信?”
林浅语调清冷:“怎么说都不信,你指天誓日,那父母发誓,我依旧不信。人嘴两张皮,上下一碰,什么话都能说。”
她凉薄疏离的话语灌入耳膜,傅安辰恍惚间想起以前。
那时,林浅和顾砚辞几近闹翻。她离开榕城,去到云岭。
顾砚辞追到云岭,她见到他,字字句句全是冷言冷语。
那时,他站在一边看好戏,心里偷着乐,各种幸灾乐祸。
风水轮流转,今日,听到林浅冷言践踏自己,傅安辰心神悲凉。
今日的他,像之前的顾砚辞,又不完全像。
那时的顾砚辞,虽和林浅闹翻,他到底没犯下原则性,故意欺瞒+利用她为自己谋利的选择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