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没有回答,片刻像是累了一样坐在了边上换鞋凳上。
被酒灼烧过的喉咙乍一开口,沙哑低沉:“我的拖鞋呢?”
崔桑宁哑然,被他逗笑了。
她觉得他醉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幼稚。
故意道:“没有。”
权御却看向她身后的柜子,确定道:“有。”
崔桑宁无奈的摇头,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打开鞋柜,拿出里面那双拖鞋。
黑色,冬天穿的。
放在他脚边。
权御垂眸看着拖鞋,然后自己弯腰换上,随后还把自己的鞋子摆放的整齐。
崔桑宁看着他的动作,然后蹲在他跟前,问他:“你醉没醉啊?”
没醉却想借着醉意做些什么。权御视线下移从她的眉眼缓缓往下,落在一张一合的嘴唇。
那里,他尝过,却食之味髓。
他不回答,崔桑宁蹲在地上抱着膝盖自顾自道:“我哥哥喝醉也不上脸,走路也稳稳当当的,问他醉没醉,他肯定张口就说没醉。”
“往往他说没醉的时候就是醉了。”
想起什么,她笑道:“有一次他喝醉了,半夜爬起来雕玉,第二天一早我们才发现。”
“我妈吓坏了。”
“他那些刻刀锋利的都能削铁了。”
崔桑宁仰头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晚上话有些多,但就是想说给他听。
“桑桑?”他忽然哑着声音叫她。
带着葡萄酒香醇的热浪喷在崔桑宁微微上扬的脸颊上:“怎么了?”
“镯子呢?”权御盯着她的眼睛
崔桑宁这才想起来镯子的事情,忙起身把刚刚随手放在抽屉里的盒子拿出来递给他。
权御接过盒子,撑着凳子站起来,压迫感迎面而来,崔桑宁后退两步。
见他把里面的镯子拿出来,随手将盒子扔在凳子上。
一系列动作看的崔桑宁眼皮直跳,生怕他一个不稳,就把手里的镯子给碎了。
第69章 借酒耍赖
权御看着她,不满意她后退的两步,皱了皱眉,向前逼近,将她刚刚拉开的距离抹去。
然后拉起她的左手,大掌捏住她掌指关节的骨骼聚拢,不容拒绝的把镯子戴进了她的手腕上。
动作之突然让崔桑宁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拒绝。
权御拉着她的手,指腹拨动如清辉般透亮的镯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纤细的手腕,白皙薄弱的皮肤,温婉伊人。
权御看的出神,难怪暮白总说,玉者,君子也,仙者饰品。
可镯子要戴进去总是要费些劲的,哪怕刚刚拢住了她的手掌,还是不可避免的擦出了红痕。
崔桑宁反应过来,想把它取下来,一边道:“这个太贵重了。”
权御握住她摘镯子的右手,拉在身侧不让她摘。
带着薄茧的指腹穿插过一圈又一圈的朱砂手串,落在了她腕间那块久不见光的伤疤上。
崔桑宁想挣扎,他却忽然弯腰将脑袋低垂在她颈间,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踉跄后退一步,勉强站稳。
就听见他哑着声音道:“我难受,你别和我争。”
湿热落在侧颈的皮肤上,让她轻轻战栗。
崔桑宁不敢想那片湿热是他呼出的气息还是他灼热的嘴唇。
扬起的右手不再挣扎,感觉到她的顺从,握着她手腕的手也松开了。
手缓缓落在他低下来的肩上,轻声问他:“哪里难受?”
颈侧的人闷声道:“我头疼。”
迟来的醉意上头,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人的缘故。
听到他带着委屈的声音,崔桑宁双手搭住他的肩膀,脑袋后仰,拉开距离看他的脸。
“去沙发那坐会,好不好。”像哄小孩子一样,耐心极了,句句有回应。
扶着他坐到沙发上,权御顺势靠倒在上面。
崔桑宁坐在沙发边缘上,怕他躺的不舒服,从旁边拿了一个枕头。
手穿到他的后颈下面,抬着他的后脑勺把枕头放在下面给他枕着。
刚准备起身,一只大手却落在了她的后腰上,用力把她扣在了怀里。
然后原来平躺着的人抱着她侧转了身子,两人面对面躺在了沙发上,他在里,她在外。
腰间被有力的手臂揽着,原本用一根黑色的木质发簪随意挽着的头发披散开来,簪子落在了地上,乌黑亮丽的长发从沙发边缘垂落在地上。
崔桑宁紧绷着身体,却在看见他闭着的眉眼时渐渐放松下来。
原本紧紧护在身前的握拳的手,缓缓松开。
腰间的手臂不容忽视,这样的感觉很熟悉,眼前的这个人曾经破开黑暗,逆光而来,这双手臂也曾经将她从绝望里抱起。
在她以为她会死在那里的时候。
忽然他的脑袋向前挪了挪,和她额头相贴,她听见他说:“桑桑,你别吃他做的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