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着人将屋内的炭火烧得更旺些。
“天气这样寒冷,九妹身子不便为何坐在外头?”
“无碍,我就是觉得闷了想出去透透气。”
“婳婳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来?”
施婳望着施琴手里的红玉琉璃木盒,摇了摇头。
只见施琴打开一看,竟是一尊白玉狐狸!
这玩意儿她记得,是三公主在集市上淘来的。
小时候她曾经觉得很稀罕,便翘脚从高高的橱柜取下,还不小小心摔掉了一只耳朵。施琴哭了整整半个多月,可女君不罚施婳只笑着说再做一个。
气的施琴又折腾了大半个月,把新做的也一并摔了。
如今见三姐主动拿出那尊白玉狐狸,施婳眼底划过一丝苦涩。
这……金陵城谁人不知自己大限将至,想必三姐今日前来亦是圆了她的一幢小心愿吧~
只是这狐狸是好,若是紫色……
还能陪她一起下葬。
“谢谢三姐。”施婳笑着接过那尊白玉狐狸,吩咐桃夭好生收放。
施琴看着和她九分相似的施婳的脸,又想起大婚那夜她听到施婳千里传音,冒着风险将那王迟斩杀。
那王迟死后身体内的魔气将她击出数丈远,她也因此受了内伤。
那日醒来便见一白胡子老人,那人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她,并将施婳的命数一并告知。
也就是那时,她一下子明白母亲为何如此格外宠溺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九妹了。
多年的心结一下子打开,自此再看向施婳,她这个姐姐眼底净是藏不住的爱怜。
试问天下有谁比她这个异卵双生的亲姐姐和施婳更亲?相处时间更长?
饶是大哥和二姐也终究是差了十个月的相处。
“咳~”施琴想到这儿,掩面轻咳两声。
当日白胡子为她疗伤亦未能完全医好,毕竟是凡胎,伤了根儿哪那么容易好?
不过于性命无碍,只是每日多服几贴药罢了!
这事儿她没告诉旁人,谁也不知,施婳也不知。
施琴习惯性地将手摸上了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那玉晶莹剔透里面的花纹清晰,仿佛住进一个人一般。
“三姐又在想念那人了。”施婳瞧着那只因常年练武有些粗糙的手。
前几年,母亲也有意为三姐指婚,可施琴不愿。称自己肩负重任,不想成家。
可施婳隐隐约约听闻施琴似乎是在寻找一心上人。
那人好像叫何……钰?
她未曾见过,那人就像人间蒸发了般,多年来未有音信。
时间久了,施婳一边想象那人的音容,该是怎样的男子能俘获傲娇三姐的心啊!
又一边暗道是不是确有其人?
该不会是三姐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喜好,刻意寻了个不嫁男子的理由吧!
毕竟她们可是异卵双生的亲姐妹!总该是有相似的。
施婳往施琴脸上觑了一眼,见她不语。那眼底的忧思骗不了人,看来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
二人畅谈着小时候的往事,一晃二十五年,昔日种种无论是欢笑还是打闹皆成了二人眷恋的场景。
时间过得可真快!
姐妹俩拉着手相谈甚欢,许久过后,施婳的模样也愈发活络起来。
女君怅然离去,抬腿迈出府门的刹那,回首看了一眼施婳。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院子里,一地金灿灿的光辉衬的施婳苍白的脸都染上了红晕。
整个人坐在那张软卧上,静谧的如同一幅画。
是夜,公主府上下恸哭。
桃夭夜里给施婳掖被才惊觉床上的人儿已没了呼吸,面容安详。怀里抱着那尊白玉狐狸,只不过那白玉狐狸身上被人套上了紫衣。
金陵城九公主施婳生于天元十一年,薨于景元二年,熙春二月末。
灵狐洞内,一只紫狐目眦欲裂,露出尖牙,浑身的紫毛直立,嘴里发着呜咽的声音癫狂地往那窥天镜上撞。
被那弹回来的金光击落在地上、或墙上,一下又一下……
许久,紫狐撞累了恢复人身,一袭紫色拖地软烟罗衬的人儿盼若生辉。
如若不是周身寒冰一般的气息,定能把所见之人诱的不知东西南北。
只见她双目紧闭凝神坐起似乎是在凝聚毕生灵力。
双目猛然睁开,于手中射出一道巨型紫光击在那窥天镜上,“轰”的一声结界被打开。
令狐澜纵身钻入窥天镜,于紫凌阁内跪了一地的下人中出现。
众人惊呼,只见桃夭起身厉声说道:“慌什么?见了驸马还不行礼!”
侍女们带着眼角的泪敛声慢慢站起,朝着令狐澜道:“驸马安好。”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留驸马一人在这即可,今晚的事切莫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