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架势是要立遗嘱吗?
但皇后允许吗?
裴少韫沉思,挥挥手令他先下去,随后拆来信封,宋一没走出都久,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
宋一担忧地闯进去,惊讶地看到少韫满手是血,右手攥着信封,左手流着血,地面毛毡有花瓶破碎的瓷片。
“大人?”裴少韫只知失态,吩咐他去请大夫,可宋一看他这个样子担心不已,但在裴少韫的冷眼瞥过去,他还是匆匆忙忙去请大夫来。
等人离开后,裴少韫犹如自虐,望着信封上的字迹。
正年七月一,小娘子入住宅院。
正年七月二,小娘子添置宅院。
正年七月三,小娘子出了府送汤给沈长安。
……
正年七月十六,小娘子主动亲了沈长安。
他捏紧了信封,眼里的阴鸷犹如粘稠墨汁,阴郁得仿佛要流出来。
凭什么?
第72章 算账
对他避之不及的江絮雾, 原来也会主动亲人,可为什么亲的人是沈长安。
迂腐,不懂变迁, 在官场上这样的人迟早会被席卷阴谋中,甚至他连皮囊都比不上自己。
裴少韫无法理解, 可无论他有多恨不得, 出现在他们面前撕碎他们。
他眼下却还要进宫。
裴少韫心中阴郁,大夫早早到来, 为他看了伤口,包扎好后,他就先进了宫。
坤宁宫,几缕青烟袅袅袅升腾,皇后坐在高位, 身边的徐嬷嬷为他沏茶。
“皇后寻臣等来是有何要事?”裴少韫右手带伤,换了左手接过青瓷描金的茶盏, 皇后瞥了一眼, 见他受伤, 简单问询了后, 可知他不小心。
皇后的眉眼都未曾挑起,平淡地道, “皇帝病重, 约了两位皇子和朝中大臣一并到场,裴大人, 你觉得皇上真的是病重了吗?”
裴少韫捻了捻腰间的香囊, 眼眸半垂地道:“臣不敢妄言皇上的龙体。”
“他能有什么好妄言。”
这么多年皇后深居简出, 不问后宫前朝之事,一心向佛, 可今年皇后改了性子,主动探查前朝的事。
裴少韫想到前段时间,皇后明明可以用他抢婚的把柄威胁自己,可她却主动跟皇帝告发,还为他求情,这一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若是顾及旧人之情,何必现在帮他。
裴少韫思绪万千,坐在高位的皇后轻抿了茶水,直言道:“裴大人,无论皇上他最后选了谁当继承人,本宫只希望裴大人不要忘记曾经的约定。”
“臣等明白。”
“你放心,你母亲好歹与本宫有手帕之交,本宫要做什么,都不会要你的命。”不过是需要他做点什么。
裴少韫:“臣明白。”
“既然你知道,剩下的本宫也不再多说什么,记住帮本宫看好朝宁。这些年她的委屈隐忍,本宫早看在眼里,可是她哪里能算计过坐在皇位的人。”
皇后哪里不知道朝宁的野心勃勃,可她尚且不知前路艰难,再说,皇后眼眸望向前方,手指拢了拢。
她答应过一个人,不要将朝宁陷入危险之中。
这些年她一直逃避,忘记照看朝宁,还是这段时日才知道,朝宁也想争夺这皇权,可皇上不会允许,而且……
皇后抓紧了扶椅,目光变得凝重。
裴少韫见皇后沉默,估摸她有心事,没有插嘴说话,直到燃香的烛火灭了,夜色浓重,风声变得冷冽,他这才被请出坤宁宫,等他出来,正巧遇到了朝宁。
朝宁公主气势汹汹,云鬓上的簪子都落在地上,身后跟着几名婢女,其中一个一边捡着簪子,一边追上去。
她行色匆匆,都完全没注意边上伫立的裴少韫。
裴少韫掀起眼皮子,想到皇后的嘱托,眼眸暗沉了下来,随即捻了一下腰间的梨花香囊,好似江絮雾就在她身边,他忽然笑了笑。
他之前名义上是皇上的人,但实则皇上并不重用他。
而他周旋三皇子和太子之间,摇摆不定的态度为自己留了不一样的路,可皇后不一样,她亲自找上自己,利用与她生母的交情,想用他帮朝宁保平安。
作为交易,她主动帮他摆平抢婚一事,事后还暗给他枢密使的官职。
想想他都不亏。
但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皇后这些天的动作,哪一个都看起来十分危险,稍不注意就要引火烧身。
裴少韫若有所思一笑,捻着香囊回到宫外。
无论皇后到底要做什么,他们互相算盘已经开始。
况且,他迫切地希望这些琐碎的事,早点结束,这样他就能亲自去找回小娘子。
他捏紧了腰间的香囊,狰狞的青筋凸显出来,好似捏的不是香囊而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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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少韫怨恨,碍于京州事务,却一直没能去找回江絮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