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我打得轻啊。”
他幽幽的,并向她走过来,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蒋南确定她今天就要穿这件黑色大衣,剪裁合身流畅,下摆到膝盖上方,下面再配个长靴就很美了。
而且穿长靴的话,裤子就能穿薄一点,冬天少穿一层,视觉上要瘦十斤。
她不自觉对自己的身材苛刻起来。
镜子里被黑暗覆盖,陶思远的脸靠在她耳边,从镜子里看她的眼睛,一只手抚上她的腰。
蒋南应激的汗毛倒竖,脸瞬间白了。
她躲到一边,满是戒备,“你干什么?”
陶思远姿势没变,还是拥抱爱妻的姿势,他忽然笑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就是打的轻啊,看看这只猫儿要爬到你头上了。”
蒋南觉得他精神越发不正常,心下紧张,抱着衣服往后退。
直到腰抵到窗台,她迅速把手伸后拿卡,小心地塞进裤子兜里。
陶思远转身,又恢复精英模样。
他目光巡游,固定在她怀里的大衣上。
“这件不错,穿上吧,车在门口等了。”
蒋南心一沉,冷着脸说:“我有事,今天不能陪你了。”
走到门口的陶思远转身,拉起标准微笑,眼里却黑得像幽深海沟,“打你丈夫的人已经找到了,不想去看看吗?”
说完,拉开门把手,消失在蒋南视线。
什么意思?打他的人已经找到了!她精神涣散,腿也不自觉发软,顺着墙壁瘫在地上。
不会的,她刚和周杨分开不到两个小时,怎么可能被抓到。
怎么办?他以后怎么办?要坐牢的,陶思远不会放过他的,一定会把刑罚压到最重,他无依无靠,背井离乡,认识的只有她一个……
对,只有她。
蒋南抖着,几乎是爬到床头,手机划了三下才开,她脑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能做什么。
她深呼吸,从通讯录里找出洗车行电话,拨打过去。
心里祈祷着,他要在,他还没事,他还有机会。
耳边的忙音宣告她的祈祷无效。
完了,她想。
*
蒋南习惯性的做最坏的打算。
她以为在警察局能看到穿着橘色囚服的周杨,或者关在十几人的监禁室里,被早进来几天的流氓欺负。
可是,眼前只有一台电脑,警察歪着身子,悠闲地点开一个个的监控。
陶思远坐在椅子上,脸几乎贴在屏幕上。
“这个背影就是。”警察的食指指着一个模糊人影,监控很短,人影一闪而过。
蒋南只看一眼,就确定是周杨。
不合身运动服,白边匡威鞋,头上戴着黑色鸭舌帽。
她控制呼吸,尽量保持冷静。
陶思远很有耐心,坚定要把整个城市的监控都要看一遍,警察碍于他身份,只能不厌其烦地一个个点开。
不一会儿,蒋南就觉得眼花。
她想离开,去找他,他一定在店里等她。
“看着需要很久,我想回一下我妈家。”
她做出焦虑的姿态,可惜陶思远连头都没回,冷冷地说:“不行。”
“为什么?妈身体不舒服,我今天就是要回去看她的。”
陶思远眼睛不离屏幕,从兜里掏出手机,在掌心把玩,像逗她似的说:“我给她打电话,你猜她是让你回去还是在这陪我?”
他自始至终都没看她,说话的功夫还看完两个路口监控。
蒋南好恨他,恨他那么了解她的一切。
不用费神,就能知道殷凤娇的选择,她的一切都能为陶家让步。
她不敢让他打电话,殷凤娇三句话就能把她老底揭穿。只能沉默,垂眼看鞋尖。
陶思远冷哼,满是鄙夷。
监控不知看了多少个,终于定格出正脸,蒋南提着一口气,直视屏幕,却发现这是陶思远的正脸,他旁边的是……
沈清?
好像是在酒吧门口,灯光像调色盘,整个氛围像九十年代电影封面。两人身形不稳,靠在一处广告牌边深吻。
警察凑过去看了一眼,又回头看看蒋南的脸,欲言又止。
“是他!”
陶思远指尖按在屏幕,有一个他们要看烂了的身影,他隐在路人里,侧头注视深吻的两个人,脚步没停,一直盯到看不到他们。
蒋南攥紧拳头,指尖扎进掌心,很痛,很清醒,她又开始祈祷。
警察固定屏幕,放大,人影几乎摆在眼前。
蒋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要顶破肋骨冲出来,她抓紧衣领,害怕他们听到。
周杨的侧脸清晰,鸭舌帽下是高挺的鼻梁,他看不出情绪,完全是个路过的行人。
谁能想到,一个小时后,他就把陶思远拖到暗巷,打到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