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便开始不停地摇头叹气:“我便知如此!张延此人自封终南山雅士,实乃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之徒,从来只把身边的人当做他升官的路径罢了!就连他的亲骨肉,也不过如此!”
慕容小婉点点头,又望了望那周边的棺:“那些大大小小的棺椁里的......都是......”
那女子又深深地叹口气,哽咽道:“我本名侯婷。曾是山南节度使侯土之女。”
“山南节度使侯土?”
慕容小婉一惊。
这山南王节度使曾听父亲所说,可是不比藩镇力量小的匪徒。
当今朝廷内忧外困,藩镇割据,西域叛乱,对侯土便干脆睁只眼闭只眼,甚至给山南王分了土地,封了爵位。
“我儿时一次贪玩,偷偷离家,结果被张延下人强行掠走。”侯婷道。
“张延知道我的身份后,知道会招来杀身之祸,干脆就将我关押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
“那些棺椁里的,都是张延曾经的婢女。张延将我们囚禁于此,迫着我们生下他的孩子。”
慕容小婉又问:“那么那些小棺椁......”
侯婷又凄然冷笑:“若是女婴,便当场水溺而死。这么来回糟蹋,婢女们死的死,残的残,只有我才诞下了张延的第一个儿子张续。张续未满月之时须母乳,张延便让我又幽禁至溪谷山庄。”
“刚开始我使了些计谋,一直拖着张延不将我扔至此山洞。直到我儿张续三岁之时,我谋划带着张续逃跑,想和我父亲取得联系,却被张延发现,他便又将我仍到这个洞里,这样一晃竟然十年......”
侯婷越说越平淡,好似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但慕容小婉却越听越毛骨悚然,这张续什么衣冠禽兽啊!
“你带着张续逃跑之时,张续三岁?”梁皓宇又缓声问。
“三岁。”侯婷说道。
慕容小婉看了梁皓宇对视了一眼,心下明了。
慕容小婉缓声道:“侯婷,张延所言张续发病之时便是三岁,那时张续见着不祥之物,便落下了病根。”
“不祥之物......”侯婷冷笑道,“那个衣冠禽兽......”
慕容小婉又叹声道:“而后来张续一直口中嚷着见着的鬼,恐怕便是你当时被带走时候的模样.......”
侯婷掩面哭泣:“我可怜的儿.......”
孩童年幼无知,不知事情大概,只觉惊恐,便落下病根......
张延心里明白,便向药医官避而不提这病根的真实情况,便只说道自己压迫张续读书过紧上去......
“这样便真相大白了。”慕容小婉看着梁皓宇,但梁皓宇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这个男人,老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慕容小婉狠狠地瞪了梁皓宇一眼。
“明早,梁皓宇你说的人会来吗?”慕容小婉问道。
“当然,他们比你靠谱多了。”梁皓宇淡声道。
“你......”
侯婷此时轻声道:“这张延不知何时会来,有时不定时地让人过来给饭。我们要多加小心。”
慕容小婉点点头。
“距离天明估摸还有些许时辰。我不如睡会儿吧。”慕容小婉四周张望。
“......”
眼见着这梁皓宇一脸鄙夷地望着自己,便提声道:“怎么,我们两个可是女的,你给我看守着!”
侯婷微微一笑:“你们两夫妇倒是有趣。”
......
慕容小婉和梁皓宇浑身一颤。
慕容小婉赶紧找个棉絮窝儿闭着眼睛睡下,不敢再看梁皓宇,怕他的眼神把自己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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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葛洪孝子饼(四)
睡着正香的慕容小婉被周边的动静吵醒。
这一睁眼,便见着那张延带着几个家仆,正眯着眼儿和梁皓宇说着些什么。
慕容小婉急忙起身,便看见那泪流满面的侯婷在一旁喃喃自语:“他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这是什么情况?
梁皓宇说好的第二天一早便有人来相助呢?
梁皓宇这时候也见着慕容小婉醒了,便只是淡淡地扫过慕容小婉,那淡漠的神情仿佛从未认识过慕容小婉般。
这时候张延脸上浮起一丝笑:“梁少尹,侯婷便是有那药医官所言的脏躁症,还遗传给了张续。往日那发病起来,差点把张续也杀了,鄙人迫不得已,只好把她囚禁在这,这里可是给她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也是见着的。”
梁皓宇点点头,便不说什么。
张延眯起眼儿,探着梁皓宇的神情:“梁少尹,虽然我这溪谷山庄历来隐秘,但确实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真是难为......”
这张延怎么知道梁皓宇的真实身份了?
慕容小婉睁大了眼,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