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实在不懂一向低调的范梓璃是哪里得罪她,两人过去在京城还是朋友关系。
“范梓璃,你嫉妒我不必穿跟你一样难看的囚服,在小紫替我洗衣时,故意泼脏水,你以为你跑得快,她就没看到你?”
“一开口就说胡话,高于婷,你病得不轻。”范梓璃冷冷的道。
“还敢否认,小紫说是你!”她朝后方使了个眼色,叫小紫的小丫鬟就上前朝范梓璃泼了一大盆水。“洗脚水的滋味怎样?范大小姐,哈哈哈——”
范梓璃尽管浑身湿透,仍坐得背脊挺拔,不屑的道:“闹够没?闹够就走!”
“你!”高于婷气得咬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高于婷,你真的很无聊,我有没有做,你心知肚明,每回随便找个借口来欺凌我有意思吗?反正这种人生也没什么盼头,你干脆狠一点,杀了我,我还高看你一眼。”她那双明眸散发冷意,展露高门贵女的慑人气势。
高于婷脸色微白,袖里的双手微抖,她怕了,这是身为庶女被长期欺压而留在骨子里的惧意,但她自尊心强,不愿被看出来,恨恨的瞪她一眼,“你以为我是笨蛋?有人交代我,要我好好折磨你,但就是别把你弄死了,她要你活受罪!”
“就为了一个男人,你成了听命的奴婢……”
“你闭嘴!”
“她许诺你什么?好好折磨我,她一定想方设法的把你捞出此处,到她身边,然后一起伺候那个男人?”范梓璃挑眉。
高于婷咬着下唇,无法驳斥,“她”的确是这么说的。
“你可真爱他,为了能回到他身边,不惜拿自己的身体换取今日的富贵及打压欺辱我的筹码,”范梓璃冷笑,“是我高看你了,以前在京城,我哥老是说我眼睛不好使把你当朋友,我还不承认,可现在我不得不认。”
当时在京城贵女圈中,唯一愿意当高于婷朋友的只有她。
而今她被流放,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名门嫡女,曾经被多名千金欺压的破落户庶女竟后脚也来到此地,同是天涯沦落人,本该互相扶持,奈何有些人的心太丑陋,一旦遇到利益交关之事便暴露得彻底!
高于婷脸色难看,她也想到过去,但是她没有选择,她不要一生都耗在这里,即使出卖身体跟自尊,她也要回到繁华京城,回到她深爱的男人身边。
青雪镇这个边强城镇,早年并不繁荣,加上很多荒地尚未开垦,许多流放的男犯便送往这里开荒,考量到还有女犯,再设置官家绣坊。
荒地一年年相继开发,再加上愿意跟着流放罪人过来生活的亲属家眷,镇里人口愈来愈多,也因为地理位置特殊,临近海湾,成了朝廷建造南北运河的最末端,官方再设置码头,水陆交通变得便利,往来贸易一多,十多年下来,青雪镇华丽变身。
而管理荒地流放犯人的是六品文官魏大伟,魏大伟其实是因贪污被调降这里,心情自然不美妙,谁知有朝一日,小镇有了不输青岳县的繁华,来往商人多,到他手的油水也多了。
绣坊就是最赚钱的金鸡母,所绣的绣品虽按规定送往京城,但实际上完成多少,京城那方可不清楚,多余的那些他们自行卖出,赚的钱就是进自己的荷包。
在青雪镇,魏大伟就是土皇帝,魏家的嫡系或旁系子孙也在他的安排下,都有不错的发展,他如今退居幕后,将绣坊全权交由儿子管理,这一年来,也让嫡孙魏宗佑学习管理。
魏宗佑相貌出色,一双狭长凤眼,菱形唇,有年轻时魏大伟的风采,所以魏大伟对他相当宠溺,久而久之,就成了镇上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也因为早早接触女色,甚为风流。
镇上的姑娘,魏宗佑看不上眼,倒是相中绣坊好几个年轻姑娘,毕竟都曾是官家千金,她们不管相貌气质都上等。
魏大伟虽然疼爱孙子,却更清楚利弊关系,因而千叮嘱万叮咛,除非姑娘家愿意,否则就打消念头,不可强迫。
魏宗佑表面上说好,台面下可是阳奉阴违,他的身分让他得以轻易的看到官方文书,哪个是真正贵女或小官之女、庶出女眷,写得一清二楚。
他专门挑这些背景薄弱的动手,或是给点甜头引诱,或是威胁,反正把人弄死了报个水土不服或者逃走,也没有人会细查,许多人不敢反抗。
且不管是管事或嬷嬷,他都给过好处打点,众人睁只眼闭只眼,让他轻松得手。
偶尔遇到硬骨头的,让人随意找个名目关禁闭,喂点春药,贞女变浪女,他进到禁闭室为所欲为,销魂爽快。
然而没想到他无往不利的手段,竟踢到铁板——他看中范梓璃,骚扰范梓璃的事情竟然被禀报给他爹跟爷爷,两人嘱附不能动她一根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