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威霖突然间觉得无法喘息,整个人像被五马分屍,撕心裂肺的痛。
痛……好痛!大悲之下,他毒发了,他痛得全身发抖,身子蜷缩起来。
“快,快吃药。”俞采薇就担心他毒发,一直备着药,是第一批制好的解药。
“俞姑娘,奴才来。”小顺子可没忘记上回主子交代的话,奉献出自己的手指头,但这次主子不咬了,立刻咽下那颗药丸。
“扶他到床上,拉开他的衣服。”
俞采薇迅速施针,最后一针,她轻捻针尾,只见尾针飞速转动,发出嗡嗡声,过了好一会儿潘威霖才平静下来。
小顺子跟银杏都知道,那瓶药只要持续吃上三个月,那毒就能解的,眼下看到那药丸这么快就能压制住毒素,小顺子高兴得都哭了,不是不相信俞采薇,而是怕高兴得太早,可如今看到药效,他可以高兴了。
小顺子跟银杏退了出去,让两个主子独处。
潘威霖握着她的手,“让你担心了。”
她摇摇头,见他要坐起来,帮忙他起身,在他身后垫了枕头,让他坐得舒服。
“你说,皇兄许了郭欣什么好处,让她残害我的子嗣,她到底图什么?”
一个女人图什么,富贵?可凌阳王不富贵吗?他疼她宠她,后院无人,这样还不够?
那就是爱情了!俞采薇沉默了。
但潘威霖从来都不是个笨的,突然间就笑了,“我们两个很适合,你遇人不淑,我也遇到一个心在他人身上的妻子,咱们同病相怜。”
闻言,她突然松了口气,他看出来了。
潘威霖将她轻轻带到自己怀里,“痛过一次就够了。”说不伤心是骗人的,但怀里安静的小人儿,让心痛稍减,庆幸他这可笑又可悲的人生里还拥有一个她。
云龙寺香火极盛,传言有求必应,尤其是一到上元节,游客更是络绎不绝,平时每逢初一十五,世家贵胄、平民百姓也会过来上香抄经,香烟曼袅,诵经及木鱼声不断,是颇负盛名的古刹。
这一日,来礼佛的香客在上山步道上形成一蜿蜒的人龙,一切如往常一样,但就在翌日,天泛鱼肚白时,空气中突然隐隐多了股焦味。
在山下的老百姓只要抬头看,就能见到云龙寺后方山头冒起的熊熊大火。
这一场火烧了一天一夜才熄灭,庆幸的是,云龙寺这座古刹安然无恙,但后面的山头……当地官员及老百姓爬上山去眺望,已成了一大片光秃秃的焦土。
因为云龙寺无事,便传说云龙寺有众神明保佑,香火更盛了,但这场火却烧掉了潘威霖的希望。
潘威霖听到消息时,心又痛了一下,但他很快调整心情,皇后的人也随即带来消息,就是雍华帝派去的人纵火。
郭欣得知云龙寺附近大火,着急赶来清风院看他,只见他面无表情,神情愣怔,她强压下心头的愉悦,面露忧心地道:“王爷也知道了?别难过,我现在就去面圣,请求皇上再派人四处去找,一定还有其他地方有阴阳草的。”
俞采薇看着死气沉沉的潘威霖一眼,心知这不是演戏,是对另一个人的心死。
她看着郭欣道:“民女只知道那个地方有,再来,可能得到南夷或北疆才有机会,但路途遥远不说,生长处皆有毒虫瘴气,要深入采药并全身而退的机会极渺茫。”
“皇上身边能人极多,既然知道还有,怎么可以放弃?我不管,我现在就进宫一趟。”
郭欣还真的进宫去了,没想到回来时,雍华帝也微服来到凌阳王府,看到俞采薇就是一阵痛骂,“有治疗奇毒的奇珍异草,为何不来向朕禀告,好让朕多派人随行,眼下,这烧没了,你……”他神情痛苦。
“皇兄,不怪俞姑娘,是我的错,本想给皇兄一个惊喜……”潘威霖觉得很讽刺,也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会演戏,幕后主使者竟然是皇兄,不想他被治好的人是皇兄,下毒的人更是皇兄!
雍华帝叹了一口气,看着头低低的俞采薇,“王妃已经把你说的地点转述给朕听了,朕会派人去找找看,只要有一丝希望,朕都不会放弃的。”他又再叮嘱一番,看潘威霖已经释怀,这才安心离去。
郭欣想要陪着潘威霖,却遭到了拒绝。
“我想一人静静。”潘威霖表情已如平常温和,但郭欣还是从他眼底看到一丝失望。
失望就对!她心想,但还是装模作样的安慰他一番。
“我没事,这毒在我身上都十多年了,皇兄也会派人去找阴阳草,想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我信他。”他反过来安慰她,一如过往那样。
闻言,郭欣又不痛快了,她希望他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