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舟三两步走过来,看一眼给她让出路的红毛,走进去拉苏淮,“跟我回去。”
音乐声震耳欲聋,苏淮被突然出现的许从舟吓了一跳,扯嗓子大喊,“你怎么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许从舟觉得她是苏淮他妈——不成器的儿子整天泡吧,身为母亲的她发现之后痛心疾首,来把他抓回去管教。
不过,以苏母的个性,她不用亲自出面,苏淮就能连滚带爬地赶回家。
许从舟摇摇头把脑海中离谱的幻象甩走,“出去说。”
其他人一言不发等着看好戏,红毛推一把苏淮,“走吧,婆婆妈妈的。”
苏淮不情不愿跟着许从舟出来,落日余晖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许从舟把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他,“你现在得去医院。”
苏淮抓抓头发,又闻了闻身上沾染的酒气,“我哥真赶不回来?”
许从舟没好气,“你说呢?”
苏淮不死心,打开手机,无视一连串的未接来电,给沈苏良拨了过去。
沈苏良关机。
“靠。”苏淮气急败坏。
他预计的时间全乱套了。
这时苏母又打了电话过来,“舟舟,你找到苏淮了吗?”
许从舟应了声,把手机递给苏淮,苏淮立马变了语气,“妈,我刚打完球,现在马上赶过去。”
挨了几句骂之后挂掉电话,苏淮朝许从舟晃晃车钥匙,“一起?”
许从舟现在哪里还能拒绝。
“我要洗个澡才能过去。你来选,回我家还是去我哥家?”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苏淮笑得蔫儿坏。
许从舟没心思和他玩笑,“我在车里等你。”
苏淮自讨没趣,收起笑脸,一脚油门将车子开到了沈苏良家楼下。
等他再下来,已经是一副神清气爽的阳光少年模样,酒气全无。
两人急匆匆赶到医院,病房里只有许从舟的父母在帮老太太收拾东西。
苏淮和许从舟小心翼翼走进去,老人躺在病床上睡得安稳。
“我就说不用太着急吧。”苏淮怪许从舟路上一直催他。
“有本事你别来。”许从舟小声顶回去。
老太太躺在床上只是闭目养神,忽然听见有人在拌嘴,就睁开了眼。
“舟舟?”老太太试探着叫了声。
许从舟迅速噤声——她和苏淮打闹的动静太大,将老人吵醒了。
“太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老人的花白头发梳得齐整,眉目间是岁月磨砺后的淡然。许从舟看着面前的花甲老人,心想沈苏良果真是外婆带大的。
那一份平静和从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出来的。
她想象不出这样一位和蔼的老人发脾气会是什么样子。
许从舟在母亲的眼色暗示下走过去帮忙调高病床,老人还在感慨时光飞逝,“你不到一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许从舟听着老人家回忆往事,插不进嘴。
老人说着说着见许从舟没什么反应,都是许褚红在附和,便开始笑,“太久了......你当时还那么小,应该不会记得。”
许从舟确实都不记得了。
今天算是她与这位老人的第一次见面。
“听阿婉说,你和小淮处朋友了?”老人突然问。
苏婉是苏淮母亲的名字。
苏婉阿姨和许从舟的母亲是同窗好友,后来成为了生意伙伴,平时会经常往来。
许从舟第一次见到沈苏良,就是在苏淮的十八岁生日派对上。
苏婉阿姨邀请许家来为苏淮庆生,后来为了再见到沈苏良,许从舟三天两头跟着许褚红去沈家做客。
沈苏良再也没见到,但一来二去,沈家长辈开始有意帮她与苏淮牵线。
高三开学后甚至把苏淮跨校转到了她所在的班。
许从舟不厌其烦,将那一套澄清的说辞又跟老人说一遍,“外婆,我和苏淮只是朋友。”
说完之后回头,身后空荡荡,苏淮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离开了病房。
“小淮跟我生疏,”老人无奈摇头,“一直觉得我偏心他哥哥。他哥哥你应该没见过,算起来,你们差了七八岁......”
“小淮爱玩,大人说话他不听,你是个好孩子,平时多管管他,要是他欺负你,你跟外婆说......”
老人身子虚,连说几句就要停下来喘气,许褚红见状,把许从舟支出去,自己和许文越帮老人家坐上轮椅。
苏淮在病房外玩手机,许从舟问他怎么偷偷逃出来了。
苏淮:“你们聊得不挺好。”
许从舟觉得苏淮情绪不太对,刚想细问,就看到沈苏良走了过来。
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
“方任年。”自称方任年的男人伸出手绅士地握了握许从舟的手指,自我介绍十分简洁,“沈老板之前在研究所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