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曦说:“他们儒生不就是喜欢这样垂拱而治的‘圣王’吗?”
好一会儿,二狗才反应过来,白未曦这是在吐槽游溯做甩手掌柜,将所有乱七八糟的事都交给白未曦和崇云考。
二狗这下球也不玩了,他一个箭步跳到白未曦身边,身上的毛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很好吸。
王二狗“嘿嘿”一笑:“我的曦曦宝贝,大权在握的感觉怎么样?快乐吗?”
白未曦垂眸看他:“知道桑丘的口头禅吗?”
王二狗笑得跌倒在地毯上。
——桑丘的口头禅是:“我是真不想管这堆破事。”
奈何游雍集团中能处理政事的人不错,哪怕天才小将桑丘在处理政事上只是中人之姿,也被崇云考抓来做了壮丁。每次被案牍劳形,桑丘小将军都要来一句“我是真不想管这堆破事”。
白未曦深有同感:“这么大点个小国,怎么这么多破事。”
将军们天天吵吵着打仗,没办法带兵和敌人打,那就只能和自己人打,三天两头闹出几件事来,都不大,但为了避免将军们伤了和气,白未曦还是要和崇云考亲自处理。
粮食够用又不够用,白未曦想督促百姓冬耕,奈何豪右不怎么听话。偏偏司州大半的官吏都是豪右出身,白未曦人微言轻,还真使唤不动这些大爷。
百姓也不太听游雍小朝廷的诏令,对于冬耕并不热情,哪怕白未曦已经派遣了官员向百姓宣告冬耕种出来的小麦也有除了麦饭之外的方法可以食用,但黔首们依旧对冬耕不上心。白未曦派了陈纠去打听原因,但目前为止还没有结果。
这让白未曦有些挫败——明明心没少操、事没少干,但却偏偏看不出什么成果来。
就在这个时候,王二狗突然说了一句:“有人来了。”
紧接着,他就又去玩起了草球,装作一只蠢狗。
白未曦抬头,发现来的人竟然是桑丘。
桑丘穿着一身常服,甚至没有戴冠,显然是临时进宫的。他的发髻有些凌乱,大冷的天,脸上竟然冒出了汗,一进白未曦办公之处,丝丝缕缕的白雾从他的脸上漾出。
平日里的桑丘还是一副很靠谱的样子的,白未曦从未见过桑丘这样着急的样子。他连忙给桑丘倒了杯茶,说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桑丘跪坐到白未曦的对面,竟然连坐姿都不正。他一句话都没说,先将白未曦为他倒的茶一饮而尽,又自己续了两杯,这才说道:“白未曦,出大事了,黄河决口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白未曦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黄河决口了?”
黄河决口不是问题,毕竟现在这个时代,正处于黄河泥沙日渐增多、逐渐从地下河变成地上河、但是水利设施还没有跟上的时代,黄河决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鬼面军不就是黄河决口但朝廷不赈灾、导致百姓过不下去才出来的玩意儿?
但问题是,今年年初,司州的黄河河段已经决口了一次啊!
第22章
小戎俴收
暴躁母亲没事发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毕竟是“黄河百害,唯富一套”,除了河套地区的幸运儿,哪家没被暴躁的黄河母亲毒打过。
但一年决口两次,这还是有些闻所未闻。
今年年初,司州的黄河河段便因为春汛而泛滥,当时的汉王没有救灾,结果司州大地出了鬼面军,将汉王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结果冬天,竟然又泛滥一次?
一时间,白未曦的脑子都是发懵的,一直到走到明兴殿的时候,白未曦都没有缓过神来。
明兴殿内游雍的领导班子几乎都到齐了,游溯也没空废话,直接对崇云考说:“仲父,你来为诸位讲解一下现在的情况。”
崇云考也不琢磨开场白了,直接说道:“根据目前为止传来的消息,这次黄河决口影响很大,不止雍国,就连燕国和齐国也都遇到了黄河决口的问题。此次决口的河段遍布并州、司州、冀州、兖州、青州,黄河中下游几乎没有不受灾的地方。但幸运的是,凉州的黄河河段没有泛滥。”
“目前并州、冀州、兖州、青州的情况还不得而知,但司州的情况尚且可以,泛滥的河段仅限于冯翊郡和河东郡交界处,尚未波及到其他的郡。”
“黄河决口之时,冯翊郡郡守当机立断开闸泄洪,使得司州并没有遭到太大的损失,但夏阳、合阳、汾阴、蒲板四县全部被淹,出现的流民初步估计三十余万。”
三十余万流民……
白未曦听到这个数字,顿时眼前一黑。
游溯也不多话,直接问:“诸位说说,现如今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