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忽然警觉起来,眼中的平静一点点消失:“你不也是吗?”
他们互相看着,谁也没挪开眼。每一次有意无意的对视中,温故都没输过,这次也一样。
景容率先打破了这场对峙:“以前有段时间,景辞每天都跟你传信。”
这话像是在说:所以,我不信你。
温故的手指不经意蜷缩了一下,他觉得现在的景容,很危险。景容似乎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只是这大概是最在意的一件事。
“我让他给我传递的消息,是失踪弟子的人数,”景容的压迫感太强,他只能说实话,“我只是想知道……”
“想知道是不是我做的?”景容接上话,碎掉的目光重新聚拢,言语里竟有一丝如释重负。
景容继续道:“所以才会问我能不能做到一瞬之间出现在别的地方?”
温故的嘴角不经意下压,只一瞬,又很快掩上,笑意轻扬:“你很聪明,小少主。”
敏感又聪明的人,最可怕了。
说话间,温故的眉眼弯弯,在寒气逼人的凉夜里,却有些莫名的暖意。
也不知是笑脸好看,还是话好听,惹得景容耳后爬起一抹淡淡的红色,他别开脸:“我现在还……做不到瞬移。”
至少,短时间内还不行。
见他移开目光,温故暗暗松了口气,强颜欢笑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对不起,误会你了,小少主。”
在温故看不到的地方,被子下面,景容一点点拽紧衣袖,压出一道道褶皱。
神情微愣,耳后的皮肤越来越红。
“只是当时的证据的确指向你,”温故缓下眉眼,转头看向烛火,眼里映上了跳动的火光,“我想知道答案,所以找上了他。”
与其顾左右而言他,不如把话讲清楚算了。
而景容也是相当的什么也不顾,当即就道:“你不要找他了,以后都不要找他了,跟他彻底断绝关系!”
这语气,听上去还是种命令,把温故给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忍不住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真跟他有什么关系似的。”
景容有些不信:“难道没有关系吗?”
“我只能说,”温故意有所指地道:“我跟他没有关系。”
说话时,加重了“我”字的读音。
是“我”跟他没有关系,是现在的“我”,这副身体里的“我”。
景容聪明如斯,自然察觉了温故话里的不寻常,他好生回味了一下这句话,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尾音有些拉长,也不知道是在“哦”什么。
但似乎不是很信。
因为在他“哦”完之后,就一直用着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起了温故。由于被打量惯了,温故也没觉得尴尬,任凭景容打量,偶尔还回个眼神看他一眼。
在时不时回看了好几眼之后,温故终于忍不住了:“我跟他真的没关系。”
景容:“嗯嗯。”
温故:“……”
这太怪异了。
这副场景简直像极了质问男朋友:你和那个谁现在真的没关系了吗?还余情未了吗?
越想越觉得像。
这多要命。
人家景容是一代主角,跟那些狗血小说中的恋爱脑,脑子里只有些情情爱爱的废物玩意可不一样!
总之这是绝无可能的。
不过景容也实在多疑敏感,每揪住点什么细节就咬着不松口,着实压抑得慌。
可对面毕竟是景辞,景容反应大点好像也说得通。但温故还是觉得怪异,至于怪在哪里,又总也说不清楚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像是经过了几番深思熟虑,景容道:“那你和他……”
温故轻叹一声,打断了景容,无奈地道:“我白说了是吗?”
景容:“……”
夜色越来越深,温故站起身,吹熄烛火,“睡吧。”
“晚安,小少主,明天见。”
一出门才想起,忘了问林朝生托付的事情了,温故转身准备重新推门进去。可又一想,才刚说了跟景辞没关系,转眼就要为景辞的手下当说客。
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其实根本不用问都知道,景容不会同意。他斟酌了一下,又把手收了回来。
这座别院是景容的单人居所,虽然又大又宽敞,书房茶室藏宝室应有尽有,但没有多余的客房,只有院子一侧有个小厢房。那里或许是曾经安排给下人住的房间,只是景容从小到大性子孤僻,不要人贴身伺候,所以那间厢房也一直空着。
自然而然,这间厢房就成了温故的房间。
里面的一切都比不上少主的房间,没那么敞亮,没那么雅致,没有好看的装饰,但对他来说已经很够了,比原主那个破落小院好了不是一点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