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想了想:“是觉得配不上主子所以干脆放弃了?”
巫苏也觉得奇怪,疑惑道:“为什么非要抱着?”
林朝生没听巫苏说话,单单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难怪对主子冷冷淡淡的。”
巫苏再次疑惑道:“那女子又为何赤脚?”
“一边撩拨男子,一边娶女子为妻,”林朝生不由得感叹,“这温故真有手段。”
俩人各说各的。
巫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结道:“师兄,有问题!”
话一出口,他的头就被林朝生重重打了一下。
还挺疼。
“叽叽歪歪什么呢,”林朝生再次翻了个白眼:“问题最大的就是你!要不是你拦着,我高低得拦下温故,看看那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那……温故娶妻之事可要禀告给主子?”巫苏揉着头道:“主子应该快到了吧。”
一提起温故,林朝生就觉得烦,直接就道:“有什么可禀报的?你是变着法儿想让主子来罚我是吗?你没看见我刚刚又对温故不客气了啊?你忘了上次啊?”
巫苏:“……”
巫苏低声道:“你也知道啊……”
他说话声音很低,只能看见嘴唇在动,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林朝生没心情知道他究竟说的什么,重重地推他一把:“行了别废话了,主子都快到了,你还不赶紧去准备!”
禁术之事非同小可,除了长老之外,景辞也已经在来的路上。
在景辞刚恢复身份的时候,家主命几名内门弟子受景辞调遣,林朝生就是其中一个。在这几个内门弟子里面,林朝生修为最高,也最有眼力见,所以很快就成了景辞最倚重的人。
但好景不长,林朝生灵根受了损,他的地位几乎立刻就被其他人取代了。
甚至现在,连巫苏这个外门弟子都比他得景辞重视。
林朝生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也只能用他内门弟子的身份压人了。地面都是碎石,在推完巫苏后,林朝生也跟着走了过去,他走得急,一不留神就踩在一颗圆滑的石子上,险些滑倒。
晦气。晦气死了。每次遇上温故都没好事。林朝生气急败坏,像报仇一样,抬脚就往地上一踢,这一脚踢下去,也不知道踢到个什么东西,反倒刺得他痛叫一声。
借着从客栈投出来的光线,等看清碎石间是什么东西刺痛了他,这声痛叫忽然就歇了气。
他俯下身,捡起半截碎裂的玉簪。
“师兄,”巫苏回过头,“出什么事了吗?”
林朝生收起发簪,掩在衣袖之下,冷声道:“没什么。”
另一边。
马车在道路上疾驰,一直到出镇子走上山路,速度才降下来。
温故这辈子都没赶过这么快的马车,还是在天这么黑的情况下。降下速度之后,他抬手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身体。
赶车太累了。
景容在这时突然猛地掀开帘子,温故回过头来看他:“怎么了?”
夜色浓重,天上有星无月,只能勉强看到景容身穿深色服装,看不出那其实是件红色喜服。他平日里穿的都是浅色,在夜晚的衬托下,穿着深色衣服的景容,看上去跟平时的状态有些不一样。
尤其加上那样一双眼睛。
黑得像是能将一切吞噬殆尽的永夜。
而现在,那双有些瘆人的眼睛就那样直愣愣地盯着温故。
黑夜,马车,响彻夜空的长鞭声,以及独坐在马车里的颠簸感……
于景容而言,种种都跟记忆里是那么的相似。
他无法控制地想起上一世,种种相似感让他好像回到了过去,直到看见面前人的脸,那张他打量过无数次的脸,才从恍惚中抽离出来。
他盯着温故,好一会儿,道:“我不要一个人在里面。”
如果是像平时的语气,这话听起来或许会像撒娇。可这次却不同,语气极冷,一出声就如坠极寒之地,连空气都瞬间带了寒意。
是不容置否,必须如此,而不是在跟谁商量。
以及莫名的,被景容这样看着,温故竟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了些阴冷沉郁,夹杂着无数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如果不让他出来,好像他会疯掉一样。
但他不该是个怕黑的人。
从小与黑暗为伍的人,最适应的,就是黑夜了。
温故没怎么多想,拉住缰绳就让马车停了下来,然后扶出景容,跟他并肩坐在外面,然后景容的脸色才一点点、渐渐地,缓和了过来。
弦月也在这时从云层中露出一截。
原来天上并非没有月亮,而是被云挡住了。有了月光,便山是山,水是水,路是路,再不会看不清前路。
连景容身上穿的衣服,也能看出点红衣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