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这张脸后,疑惑道:“怎么是你?”
温故道:“我送进去。”
林朝生冷哼一声:“少主待的地方也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
林朝生说得对,也做得对。
但是温故就是没由来的烦躁,一字一句地道:“让我送进去。”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林朝生打量了他几眼,道:“你我各为其主,我为什么不让你进,你心里没点数吗?”
温故立马道:“不是景辞叫我来的。”
林朝生愣了一愣:“你叫他什么?”
区区外门弟子,竟敢直呼主子的名讳。
温故叫景辞的全名叫惯了,一时没想到这茬,便道:“师兄,不是主子叫我来的,只是今天的饭菜是夫人亲自吩咐的,若是不送到少主面前,我没法跟夫人交待。”
看林朝生的眉眼似乎有松动的迹象,温故趁热打铁:“求求你了,师兄。”
林朝生欲言又止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眉道:“求我也没用,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进去。”
说着,林朝生一手抓住食盒,一手将他往后推。
而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你们在吵什么?”
听到声音,温故和林朝生齐齐往后看去,林朝生当即俯身,恭敬地道:“夫人……”
说什么饭菜是夫人吩咐的,就是温故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萧棠竟真的来了。他咽了下喉咙,一把将食盒扯回来,把头压得极低,抢着回道:“在下正要给少主送吃食。”
萧棠瞥了眼食盒,径直往前走去,边走边道:“好,走吧。”
闻言,温故立马抱紧食盒,三步并做两步跟在萧棠身后,林朝生反应不及,又没法发作,只能任由他跟过去。
走到门口之后,萧棠让剩下的人都在原地等候,她独自进去关上了门。
自打萧棠一出现,林朝生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越皱越紧,还低声自语道:“还不满意,到底还要让少主退让到何等地步?”
林朝生的声音太低,听不清楚,温故想问他刚才说的什么,没听见,却被林朝生给狠狠地瞪了回去。
真是越来越有给少主办事的范了。
萧棠在里面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中间还传来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但谁也不敢贸然进去,在那之后,里面就安静了下来。再然后,房间门被打开,萧棠轻提裙摆,从容而淡定地走了出来。
她跟景容的沟通总是这样,从来不会有第三个人在场,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林朝生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他捏住自己的下巴,往房间走了两步,然后又倒回来,对身后之人道:“你不是要给少主送饭吗?我同意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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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林朝生也看出来了, 刚才那一出,少主定然是生气了,在现在这种时候凑上去, 无疑是自找苦吃。
自找苦吃的温故提着食盒, 默然走进房中。
房间有点杂乱, 横亘在房间和看台中间的屏风倒在地上,木框碎成了好几段, 屏风布尚且还完好无损,上头有几道发暗的痕迹, 看不真切, 似乎是脚印。
温故走到桌边把食盒打开, 将饭菜取出来,一边摆放一边不着痕迹地瞥向看台那道背影。
只见景容侧躺在榻上,还如往常一般, 用手撑着头, 手随意搭在腰间, 看上去散漫又矜贵。只是比起之前, 似乎瘦弱了不少。
光是看背影的话,这一幕其实还算平和, 如果没有看见那滴从足尖缓缓滴落下来的血的话。
脚踝那本该大好的伤口变得更深了, 没有包扎,四周都是血痂, 仔细看去, 似乎还能依稀看到伤口内的白骨。更里面是什么样子, 被掩下来的衣袍挡住了, 无法再窥得。他的衣袍本来很干净, 只是那样的干净在脚腕处彻底终结了。
是刚才的动作导致伤口开裂, 除了将衣袍染红,血还缓慢地流了下来,汇聚在足尖,一滴一滴地滴落下去。滴在地上,在地面一点点蔓延开来,像正在盛放的曼珠沙华。
温故头皮开始发麻。
腿伤总不见好,这次更是伤得厉害。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身体却不由自主朝看台走过去,像在无意识间被拉扯着一样。他的落脚声很轻,走了没两步,榻上的景容忽然毫无征兆地缩起腿,条件反射一般把伤口藏在衣袍下面,道:“滚出去。”
声音很沉闷,也很嘶哑,却并不难听。
景容这个人虽说常常都很没礼貌,但还从未有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这种陌生的,疏离的语气。
温故抿住嘴,掩在衣袍下的手缓缓握紧,然后又松开,他停下脚步:“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