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撰抬眸瞥了他一眼。
中介猛地住口了。
坦白而言,这位客户是他最喜欢的一位,长得好看,话也少,做事踏实,没有乱七八糟的 b 事儿,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以为是个不苟言笑的酷哥,后来熟悉了,才发现人挺健谈,有时候甚至有股贱嗖嗖的劲儿。
于是他也放松下来,有的时候甚至会和这位帅哥开一开玩笑。但很快又发现,这位帅哥边界感太强,骨子里淡漠。宛如一尊冰山,往下挖,挖到了一点不一样的泥,以为或许是尊火山呢?然而再往下一掘,才发现人彻底是一座冰山,外冷,骨子里更冷。
中介走了以后,陈撰独自在座位上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天彻底黑了。
两个路过的女生过来搭讪,询问能否一起拼桌。然而他心情太差,只没头没脑嗯了一声,起身就走了。
亮马河边霓虹灯闪烁,整条河被嵌了蓝的黄的边,荧闪闪的,摩登又好看。远一点的地方隔着水遥遥传来萨克斯的声音,陈撰沿着河边走,路过几个夜钓的男人。
他又开始想念盛以晴了。如果思绪是一间带窗的屋子,她其实一直站在窗户外边,影影绰绰被投射进屋内,有几次,她甚至想要破窗而入,占据他全部的脑海,好在他及时将她摁了下去。
结婚纪念日是 8 月 25 日,当然,这一天也即将变成他们的离婚纪念日。
那么从今天到他们离婚那天,他们是什么关系呢?要见面吗?要说话吗?
再然后,从他们离婚的那天到他出国以后,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朋友?路人?
所以他会离开,之后她会遇到新的男人,或许继续这样婚姻模式,又或许,她忽然变了,选择另一个人一生一世……
……
胸口很闷,他打住了。想这些没有用,陈撰最后告诉自己:就像她对自己说的,她从来没那么喜欢你。
那你呢?陈撰想要问自己。但很快又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他说不清楚此刻的滋味。只觉得天黑了,这座城市都变得暗淡而无聊。
月亮上了城市的上空,电梯门开,他隔着楼道里的窗户看了出去,对面小区的那户人家此刻依然紧紧锁着窗帘。灯没有亮。像一张紧闭的眼。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收回目光,面无表情走到门前。
密码锁是领证那天他们一起设的,190825,结婚纪念日。
叮铃一声,密码锁解开,随着门推开,一束光亮照在他的脸上。
他一怔,有人?
等到看见屋内景象,刹那间怔在原地——
只见客厅里灯光大亮,沙发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加班的女人。女人大大咧咧盘着腿,正对着电脑,似乎还在他家洗了澡,头发没干,套着他的宽大 t 恤,皱着眉头看文件。茶几上还摆着一盒没来得及拆封中餐外卖。
“……”
然而,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哪怕听到开门声,那个女人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于是陈撰这么站在门口看着她,胸口憋了一下午的闷气仿佛一瞬间散开了,家里又被她搞得乱糟糟的,他最讨厌乱,可此刻,又觉得这么乱着也挺好。
他一动不动,盛以晴也就这么继续盯着自己的屏幕。良久,盛以晴绷不住了,这才从屏幕那儿分了一点注意力给他,几分不自在:“…咳…你回来了?”
“嗯。”
只听门口那个男人慢条斯理地应了一声,低下头脱鞋,过了会儿,他抬起头,目光无波吐出一句:
“你来我家干嘛?”
第23章 《第三者》-全职太太的必修课
陈撰这才装完逼,一个抱枕就朝他脑袋砸了过来:
“你他妈再说一句?!”
男人瞥了她一眼,低头捡起抱枕,抱在怀里,闷闷,“不说。”
“咱俩还没离婚呢,我怎么不能来?”她一脸理所应当,抬了抬下巴对着前面未拆的外卖,“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一起?”
陈撰不应,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她,过了会儿才答:“不吃。”
“哎——正好!”盛以晴扬了眉毛,兴高采烈开始撕包装,“我也没买你那份。不过,这老板多给了我一份餐具……还是扔掉好了……”
“吃独食的话滚回自己家去。早知道改密码了。”他语调很冷,这才进屋。
见盛以晴眯着眼瞪着自己,又默不作声拖了餐厅椅子坐到她对面,从她手里拽过外卖袋子,一边帮她拆一边问:“那个,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多小时前啊。”
他低头不响,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念了一句,“……不是不喜欢我么?”
盛以晴没接茬,继续兴致勃勃:“下午一你走,工作就遇到了一点事,烦死我了——我还真离了你不行啊。我就想着,算了呗,反正还没到离婚的时候,那能给我带来好运气的男人,我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