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繁漪火速浏览了一遍,回了个乖巧可爱的表情,锁了屏幕,看着窗外,心里乱七八糟盘算起来:“迟威呢?对她是什么感情?两个人之前就认识?还相过亲?”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秋宁儿先前微博里那句:“男人如果在家不饿,八成是在外面吃饱了。”
莫名惶恐起来——所以他俩,到底什么关系?
这么越想越乱,干脆摸了手机打开秋宁儿的微博,打算再学习学习。自从盛以晴与自己提过秋宁儿以后,曲繁漪便将她的微博奉为圭臬,隔三岔五就点开她主页学习,为表虔诚,还特意关注了她的超话,按时签到。她本来社恐,昨晚得知盛以晴拉上了秋恣宁,她又喜又怕,想着暗中窥探,又不敢当面结交。
秋宁儿每天发的微博约莫在三五条左右,她点进主页,手指一条条下拉屏幕,拉到一条,拇指一下子顿住:
“出来蹦迪就遇到贤妻良母!晦气!不喝酒就算了,还没玩俩分钟接了个电话就跟接到圣旨似的要逃。穿得一身富贵,但却比谁都可怜,这辈子的路注定了——为男人当牛做马的。”
曲繁漪愣是将这条微博反反复复读了三遍,再看一眼发布时间,恰巧是她昨晚走的那会儿,这才确定这个女人背刺的是自己,一股气从脚底板涌起,指尖都颤抖起来,她深深呼吸,狠狠打下了一大行回复打算骂回去,可敲到最后,只觉得疲惫,算了吧。
曲繁漪颓丧倒在座位上。拉黑了秋宁儿,将手机撒到一边。望着窗外,眼泪一颗颗流下来。
三元桥往南一点点,就是亮马桥,毗邻使馆区,让这快地界的洋气指数飙升,周末的亮马河人声鼎沸。夏日河畔风景上佳,河里河外都是潮人,闲暇的男女在岸边玩飞盘、露营、看书闲聊。
河边一溜的露天餐厅,桌子椅子凌乱摆着,陈撰约了留学中介。
自从开始准备出国申请以来,基本上每个周末都在为申请做准备。陈撰的托福成绩刚刚出来,好在这些年在外资杂志工作,英文没落下太多,考前一周听了一周美剧,考前三天看了口语和作文的题型模拟了两遍,最后就这么半裸上阵。出了分数 98,不上不下,幸而他要申请的制片管理专业对分数要求不高,算是顺利通过。
“文书你可以先大概写一篇给我。要结合你的工作经历,还有择校原因,写完之后我帮你润色。我们初步定的申请学校是 NYU,USC,UCLA 和 AFI,其中的 UCLA 比较偏爱有工作经验的学生,你的经历会非常适合。除此之外,还需要两封推荐信,大概在 8 月的时候,最好是业内大佬,你不是目前在一家外资杂志么?有没有办法拿到你们亚太地区高管的推……嗯?…陈先生?”
中介唤了一声。
黄昏的光正好,露天咖啡厅坐着,恰有凉风习习,带来河水与柳树的味道。但陈撰却心不在焉。
中介一边说话,他却一边想着心事,眼神飘忽在河中的游船上,手指头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陈先生……”中介又叫了一声。
“啊?”陈撰反应过来,看了一眼中介,“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工作太忙了么?”
陈撰摇摇头,顿了顿,看向中介:“有关出国的时间,我有没有可能今年申请,推迟一年,等到后年入学?”
“为什么?”中介愕然,“今年的汇率好,且竞争少,美元一直在通胀,等到后年租金和学费可能都会增加。您是有什么额外考虑?”
“只是想在国内再留两年……”说到这里,他摇摇头,“算了。瞎想的。你刚刚说到哪里?”
“推荐信。”中介将电脑推了过来,指着屏幕,“按照这几个目标学校的要求,需要提供两份推荐信,我建议其中一份最好来自找你们公司亚太地区的老板,另一封的话,可以来自你们传媒领域的客户,当然,公司的国际影响力越大越好。”
陈撰瞥了一眼文件,点头,“了解。”
按照时间线,所有的申请文件将在八月中旬准备完毕。约莫十二月起就可以陆续收到消息,等到 offer 下来大概是二月份以后了。申请签证,然后辞职,临走时再给房子找个靠谱的租客,租金多少能抵消一部分贷款,剩下的学费和杂费,估计还得靠在美国打工。前两年买房用了工作以来大部分的积蓄,他日常节俭,偶尔的奢侈大概就是和盛以晴的约会……
心口仿佛被一只小手狠狠揪了一下。那句轻描淡写的“其实我也没多喜欢你”,薄薄的语调,像刀片一般割在喉头。他承认,又想到她了。
夕阳一点点沉下去,残留的光照在波光粼粼的亮马河上,流金的银丝线浮动闪烁。河岸边的餐厅服务员收起阳伞,端出一盏盏一寸见方的小烛台放在圆桌上,等着夜幕降临时点起。中介合上电脑,忽然感叹了一声:“这个地还真不错。适合带老婆来。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