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要起身,被盛以晴拦住了:“不用,我自己研究就行,你先睡一觉吧。”
他没再说话。
美白舱是在第二天下午出的事。
盛以晴下班比平时早了几个小时,三环路上一路通顺,然而偏偏临近家门的几个路口却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十米的路程开了十分钟,盛以晴觉得奇怪,干脆提前下车,再往前走,只见路上全是看热闹的大爷大妈还有拿手机拍的年轻人,盛以晴顺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浓烟滚滚。
再仔细一看那栋楼,分外眼熟,心一沉,这是着火了?!
她再往前跑去,果然陈撰小区门口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线外熙熙攘攘挤满了买菜的大爷大妈,以及一辆消防车。
眼角突突直跳,盛以晴害怕起来。
目光先在人群里梭巡了一圈,没看到陈撰,她又往前凑了凑,只见浓烟漫漫从一处窗户里冒了出来,窗户里的窗帘被烧了一半,残骸被风吹着往外刮——确实是他家的窗帘,还是她给选的颜色。
她的心瞬间灌了铅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
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升起:他要是死掉了,她直接就是寡妇,婚也不必离了。
鼻头泛酸,胸口发空,她又看一眼手机,电话拨去,对方依然没有反应。
离小区大门更近一些的地方,更是比肩接踵,眼看着消防车就在旁边,盛以晴凑了过去,周围黑压压挤满了人,她过不去,只好找个靠谱的朝阳群众,语气焦急:“您好,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请问有没有人员伤亡?”
“哟,这我怎么知道?我就一看热闹的。但我看好几个记者来了,估计事情不小。”
盛以晴心口揪了揪,打算再问,“那记者……”
群众大爷想到什么哟了一声:“不过应该有死人了吧。我听到棺材什么的了。那家住的是的男人吧?”
她僵在原地。想到那块情侣手表,然而手忙脚乱摁打开,就收到提醒:对方心率为 0。
一瞬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大爷的嘴巴还在动,而她仿佛聋了一般,怔怔盯着大爷的嘴,想要奋力辨别他的声音,脑袋空了,世界也空了。
“丫头!丫头!”
大爷注意到了盛以晴的不对劲,使劲拍了拍她,总算,盛以晴回过神来,愣愣的,傻了一般,看着大爷。
“丫头,你手机响了!”大爷指着她的包:“响好几声了。”
她缓缓低下头,抖着手拿出手机——
来电显示:“陈撰”。
心更沉了。
打电话的会不会不是他本人,而是医院,或者警察,甚至法医……
她的手在颤抖,死活鼓不起勇气摁下接听键,铃声响了一遍,无人接听,几秒后,又响了起来。
她已经站不稳,声音都颤抖,半晌才挤出一个:“喂……”
“喂?”
那头传来一个被压低了的声音,低到恨不得用气音说话。听不出声音。
“您是?”她声音虚到发飘。
那个熟悉的声音一派焦急:“大好机会!你快上来!对了,走楼梯!”
第49章 当那份喜欢接近于爱。她才发现,毋论贫穷、疾病还是厄运,都无法让你离开他。
是陈撰。
血液重新流动了。盛以晴语调很急:“你现在在哪里?你有没有事?受伤没有?”
“你听我说,我时间有限,现在立刻来我家。”
“你家不是烧了吗?”她有些懵。
“对!立刻上来。”他语气急促:“我时间不多了,着火的是美白舱,记者都在,千载难逢。”
说到这里,就听电话那头嘈杂起来,像是有人唤他,陈撰迅速挂了电话。
“嘟嘟”忙音在耳边,盛以晴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脑子里乱糟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没事。
所有的力气都回来了,所有的器官也回到了它们原本应该待着的地方。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抬眸望了一眼他所在的那栋楼,只见浓烟已经彻底散去,空气里残留淡淡的烧焦气味,一堆人伸长了脖子看热闹,没过多久,就见消防员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来,比划了一个“ok”手势,霎时众人欢呼。
明明没有多大的火。
明明就是自己,关心则乱。
想到这里,她咬了牙,不管了,先往单元楼跑去。
陈撰的家门口这会儿黑压压挤了一群人,除了几名消防员,剩下的竟然是各个民生频道和自媒体的记者。楼道里还零散围着十几个看热闹的大爷大妈。
几十个摄像头怼着陈撰的脸,要采访他的灾后感想。陈撰也无奈,摸摸鼻子,只说自己上午照常出门上班,到了下午快四点,就接到物业电话,说家里疑似着火,他这才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