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周生生这样不自在的脖子和包得厚厚的左手,晏溪只觉得有些刺目。对牢里面的尤大更添一分憎恶,只觉得刚刚罚的还不够重。晏溪轻咽了一下口水,温声道:“手还疼吗?”
相比于晏溪语气中带着的沉重,周生生反而是挺轻松的。将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左手举起,展示在晏溪的眼前,就好像是炫耀功劳一样。
“自然不疼,平日里面都是你给我遮风挡雨的,这可是我也能保护你的证明!”周生生接过晏溪手中的策论,单手将策论摊平放在桌上,随后用镇纸稳稳地压住,防止被风吹跑。
晏溪有些哑然,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周生对自己的亲近。相敬如宾可以,但现在似乎太快,太过于亲近。
“反正也快出正月了,我想去周家祖坟看看……”周生生轻声说道。这个想法自从从周家回来的时候自己就有了,只不过想着古人应该对这些红白喜事冲撞的忌讳看的比较重,这才到今天才说出来。
晏溪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周生生此举。倏地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等三月开春再去吧。”
“为什么?”周生生抬眸问道。
“总之三月开春再去……”
嗯?看着晏溪离去的倩影。周生生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一开始的模样明明是同意的,怎么就一定要三月开春再去……
“少宣,二月里头有什么忌讳吗?”周生生朝向刚进来的少宣问道,莫了又添上一句,“不宜拜祭的忌讳,有吗?”
少宣将屋角的炭盆拨弄开,笑道:“于别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忌讳的,可您却是要忌讳着的。”
“缘何?”
“您二月里面过生辰,万不可红白事冲撞了……”
第33章 大儒
魏长齐……
晏溪在白纸上写下这三个字,笔锋凌厉,还带着一股子狠劲。
“公主,要怎么处置呢?”司剑将砚台盖子合上,随后将饱蘸浓墨的毛笔放进笔洗之中,墨汁散在水中,迅速污了整坛子水。
晏溪将写了字的白纸慢慢地揉成一团,扔在了纸篓里面。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垃圾罢了,垃圾就得放到该去的地方。
“和尤大一样的处理吧……”
司剑还没有走出门,就听见身后的晏溪又说了两句话。毁了魏家,警告周家家主好好管管儿子……
“公主吩咐好了?”翠柳手里面拿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刚要走进寝殿,就在拱门处恰巧遇见了快步走出去的司剑,随口问上了一句。
司剑沉闷着点了点头,随后快步走了出去。
翠柳抿紧双唇,扭头看着司剑转身离开的背影,眼中添上了一层落寞。
“公主,韩先生找到了。”翠柳将密信放在了晏溪的桌上。
前几日自己在驸马爷面前太过于亲近,随后公主就把自己调去调查了韩先生的行迹,在外头奔波了小半个月这才回府。没想到回府之后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驸马护着公主断了一只手,现下两个人的感情好着呢。
晏溪抬眸看了一眼翠柳,随后拿起桌上的密信,拆开来看了看。
不过是薄薄的一小页纸,上面记录了韩行之三年来的行踪,现下与韩家的关系如何……
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若是将他请过来,当驸马的先生,最是妥帖。
“韩启超最近在筹谋些什么,有没有查出来?”晏溪放下手中的书信,放进了一旁的小火炉里面,顷刻就化为了黑灰。
韩行之不喜商贾行事,终日醉心于诗书,家业的担子都落在了韩启超这个长房次子的头上。韩家上任家主走了之后,韩启超就理所应当地当上了韩家家主。不容置否,老家主选了一个合适的继承人,韩家在韩启超的手中隐隐有盖过周家的势头,只不过是时间还不够。
这韩启超不仅是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对家里面的兄弟姊妹更是阴狠毒辣。上位第一年,就直接把韩家分了家,将所有的旁系都赶到了祖籍所在的地方,没有给旁系任何一个接触生意的机会。对自己的嫡兄那就更加狠毒了,要不然韩行之也不会这么多年没有回过韩家,没有参加过韩家的祭祖事宜,一直流落在外面……
不仅是对身边的人狠,关键是这韩泽明对自己更加狠……
府里面只有一房妻室,是当地的一个小小的书香门第,完全够不上韩家的门楣。但是这样的身份背景,对韩家才是最好的。韩家早已经不需要通过联姻来稳固自己的生意,只需要找一个一般一点的小门小户,不要牵制住韩家的发展就好了……
韩家主要定居在江陵一代,翠柳这回去的就是江陵,自然是探到了一点韩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