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猜想的是广国公步步为营,将这里的事儿全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之后,再辞爵去找德妃。
可没想到,广国公这个急性子,只遣散了家奴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要走了。
毕竟,有些事,还是要有些身份才好使。
白玄之扔下一粒瓜子皮,抿了口茶,“咱们啊,也得提上日程了。”
此话一出,一片寂静。
不知都在心里想些什么。
到最后,还是白玄之哈哈一笑,半开玩笑道:
“往后,可就没有国师府这般逍遥日子了。小辛夷啊,你怕不怕?”
辛夷抬头,看见自家父母眼睛里认真的神色,她勾唇一笑,
“正巧,这般日子我也过腻了,是该寻些新乐子了。”
几人闲谈完毕后,辛夷回院,打算寻顾倾,问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自己一起走。
却没想到,一推开顾倾的房门,迎面而来的不再是带着温暖的顾倾的体香,而是略显萧条荒凉的屋子。
辛夷心里头慌乱了一瞬,但很快镇定下来。
她走进去,试图在里面寻到些什么。
顾倾从前那把旧剑,还插在窗边的墙上,顾倾不知何时,还在上头挂了一串风铃,风一吹,就叮叮作响。
再往里走去,桌上的茶还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只不过已经没了温度。
床上,被褥被顾倾收拾得整整齐齐,离得近了,还会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明明这房间跟从前无甚差别,但为什么就是突然显得萧条荒凉了呢?
辛夷在房里转了好久,才确定了顾倾只带了几身当季的衣裳,便走了。
她坐在顾倾的床上,想着顾倾有可能要去的地点。
思来想去,很大可能,便是跟着那个所谓的师父走了。
她抿抿唇,仰头躺在顾倾的枕头上,打算待会儿叫几人追查一下顾倾的踪迹。
却不想一抬眼,脸的正上方,静静躺着一封信。
辛夷挑眉,懒懒伸手将信拿下来,
【小姐,你曾说过,衔枝会等小蝉的。】
“啊?”
辛夷满头问号,将信纸翻来覆去哪儿都看了一遍,却还是只能看见这几个字。
“咋的?衔枝会等小蝉我就会等你呗?笑话。”
辛夷嘟囔着,不屑地将纸塞进怀中。
随即打消了追查顾倾踪迹的想法。
算了,随她去吧。
-
又过了几日,国师府众人听闻外头传来消息,镇国大将军也要辞官归乡。
一开始,丞相震怒,大骂的声音宫门口都能听见。
后来,大将军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日日抽出一个时辰来去辞官。
吏部不堪其扰,丞相在上面压着他们也不敢真的同意。
但不同意,大将军又日日过去骚扰他们,当真是烦不胜烦。
直到有一天,丞相大人按捺不住,专程跑去了吏部,提前等着大将军的到来。
而大将军到来之后,丞相大人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大将军的大腿不撒手。
吏部众人看得心惊,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就开始偷偷摸摸地吃瓜。
广国公府那边已经收拾妥当,只等启程。
老管家听了街上传的关于丞相与大将军的风言风语之后,会心一笑,捋着黑白交加的胡子,踏上了随广国公,哦,不是,是孙老爷的归乡马车。
广国公府人去楼空,羡煞了大将军。
他无时无刻在家中唉声叹气,常常见着个人就感叹:
“为何他能归乡我却不能?”
“如今这朝堂还有什么好呆的?小国进犯打就是了,这些朝臣,竟让我泱泱大国出银子息事宁人,实是叫人大开眼界,实是软弱无能!”
而后,便唤来马车,带着一众辞官需还的家伙事儿,去往了吏部。
他可从没想到,自己手里的兵符,想交还有交不出去的时候。
-
国师府这边,白玄之与辛宗礼摇着龟甲,为这景昭帝治下的国运算上了最后一卦。
从白日,算到晚上。
到了亥时,白玄之扭了扭酸疼的脖子,一脸复杂地瞧着辛宗礼。
“是不是算错了?”
“咋会姓辛呢?”
辛宗礼抹了抹额头上莫须有的汗,眼睛瞪着一桌子的鬼画符。
“没错啊,确认了好几遍呢。”
他们算了国运未来几年,直到最后一年,出现了变数。
卦象显示,灭他韩姓江山者,辛也。
辛宗礼犹疑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辛夷小院的方向,低声问道:
“你说,是我俩谁啊?”
白玄之斜睨了他一眼:
“兴许是旁的辛姓之人呢?你与小辛夷有何不同吗?咱家一下子两名夺国之人呗?”
“莫要多想了,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