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代理朝政以来,铲除了那么些异己,只有这个广国公和那镇国大将军是最棘手的。
这俩人忠心忠得很,在军中比圣上还有威望,若是自己做得不缜密了,怕是能间接导致将士对朝廷失望,以至于往后怕是无人敢从军。
镇国大将军……丞相眯了眯眼,镇国大将军的去处他早就安排好了,就在自己府中。
如今广国公直接辞了官爵,正中了他的意。
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丞相激动得一拍桌子,文武百官吓得一哆嗦。
都以为是广国公触怒了丞相,辞官这事咋能闹上朝堂?
却不想,下一秒,丞相就捋着小胡子,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既然国公意已决,老夫自当助你一臂之力。”
“圣上那边,老夫替你说明,国公你且放心归乡吧。”
丞相笑得满脸褶子,和善说道。
广国公一瞧,目的达成。
遂假惺惺抹了把沾满鼻涕与眼泪的老脸,作了个揖,“那老夫就多谢丞相大人成全了!”
“老夫那便先行回府,遣家丁将朝服与相干物件送还。”
说罢,见丞相乐呵呵地点了点头,才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挪地出了大殿。
在场文武虽皆是丞相那般货色,但见到广国公这副样子也动容得紧。
前半生金戈铁马,跟随先帝打下江山的肱骨老臣,如今下场却如此凄凉,辞爵归乡,就连女儿尸身,都不知所踪。
真真是令人唏嘘。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不忍去看广国公佝偻着身子独自离开的背影。
丞相清了清嗓子,示意肃静。
“方才只是个小插曲,咱们继续。”
……
离大殿远了些,广国公这才松了口气,瘪瘪嘴巴:
好险,方才演得过头了,忘记国师家那小姑娘郑重提醒过自己丞相脸上有足癣了。
好险,差点就要晚节不保。
广国公踏上回府的马车,心情是一等一的好,他轻轻哼着跑调的小曲儿,畅想着见到自家闺女后,即将要开展的宏图。
自己裱上的先皇留下的那张字条,也已派信鹰给自家女儿送去。
人啊,毕竟是人,再怎么说,也不如不参与人类斗争的动物值得信任。
这鹰,是他从关内捕获,硬生生熬了七日不合眼,见鹰打盹儿,他就拉拉拴着鹰的绳子叫醒它。
如此这般,将鹰挫没了脾气,才将其收服。
如今广国公府已经不安全了,这字条,还是要偏远些的好。
毕竟,还没到面世的时候。
广国公这般想着,已是到了广国公府门口。
家中除了些老奴,别的下人已经遣散得差不多了。
他扬声叫来老管家,叫他收拾好即将要交还朝廷的东西,送回宫中。
吏部如今全是丞相的人,也不必专门绕个弯道,直接将东西送到丞相手里就好。
“老爷,何时启程?”
第95章 将军辞官路漫漫
“莫急,莫急。”
广国公摆摆手。
他知道老管家问的可不是送还东西的启程,而是归乡的启程。
那自然,是要在吏部除名后,才能启程喽。
然而,与此同时,镇国大将军听到了广国公的动静,直接遣人挡住了老管家进宫的道路。
赶着马车的家丁朝老管家抱歉地笑了笑:
“听闻国公此番辞爵归乡,我家将军如今抱病,身子也日渐消瘦,茶饭不思。思来想去,这将军之位还是留给健壮的年轻小辈为好。”
“既你我目的相同,不若一道同去,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不至于叫人为难。”
老管家狐疑地瞧着赶着马车的将军府家丁,眉间尽是不解。
片刻后,似是想通了什么。
为何家丁送还东西回宫中却要赶个马车?
正常的该是跟自己一般骑马才对,除非……车厢之中,还有人。
而这人,想必就是将军了吧?
老管家不愧比一般管家多了个老字,脑筋就是活络。
这一猜,偏偏还让他猜着了。
可是啊,大将军辞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且不说他如今正在官位上,就说这副令丞相大人垂涎欲滴的身子骨,丞相大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老管家笑了笑,“那自然是好极。”
反正,自己进了宫交了东西就走。
如今正好有将军在面前顶着,也不至于叫他在宫中贵人面前露了怯,给自家老爷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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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中。
白玄之嗑着瓜子,翘着二郎腿,对辛夷与辛宗礼说道:
“听说了没?广国公辞爵了!”
辛宗礼斜睨了一眼白玄之,“这咱不早就猜到了吗?”
辛夷也抓了一把瓜子,“就是没想到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