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声一出,眼前那持着茶盏的女人,忽幻化成一只黑猫,从凳子上跳下来。
花清洛跟着黑猫奔跑的方向转身,瞧着它伏身至一明艳女子跟前。
那女子弯腰,抱起那只黑猫来,再朝花清洛这边行来。
虽不施粉黛,只着一身白袍,眼前这人却是那样的明艳好看,正谓玉洁冰清不染尘,万花群芳在一身。
花清洛一时看呆迷了,目光只随着这女子身影移动,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女子坐定了,玉指轻抚怀中的黑猫,再道,“我就是你找的孟婆。”
花清洛听罢心头一惊,想着如此资历的老神,竟是这般的倾国之貌!下意识的翻个白眼,可心中竟陡然生出羞耻之意来,只得坐正了,道,“我来只为与您求一样东西。”
“你想做神?”孟婆笑道,看一眼那花清洛,花清洛迟疑片刻,羞于与那孟婆对视,只低着头,对天翻个白眼道,“做神有什么稀罕,老娘……我,为了帮人。”
“帮赵斯年?”孟婆道。
花清洛轻哼一声,深吐一口气说道,“这世间仅有的魔。”
“仅有的魔?那你是什么?”说罢孟婆笑道,再调侃,“你还是想做神?”
“我不想做神!”花清洛攥拳捶桌,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只是来求记忆之冢。”
“那可是个好东西。”孟婆道,忽地站了起来,抱着黑猫欲离开,其间再说道,“这么好的东西,我可不舍得给人。”
花清洛急忙追上来道,“天民国的记忆全乱了!问题就出在记忆之冢上,神那卑鄙的家伙偷改了记忆之冢!”
孟婆听罢并不吃惊,仍旧背对着花清洛将那黑猫放到地上去,由它跑开了,然后转过身来,神色平静地看着花清洛说道,“所以呢?”
“交换!”说罢花清洛从怀中掏出了花钿给的烛阴簪。
孟婆见罢一愣,半晌没有说话。
半晌,方又听那孟婆开口说道,“既然是这层故事,就此罢了。我不与你计较这冒失无礼的错处。只是,用别人物件去换取自己想要的......”话及此处,孟婆稍微地扬下嘴角,眯眼而笑,将烛阴簪插到发髻上去,才又说道,“交易可不是这么做的。”
花清洛听罢笑出声来,白一眼这孟婆不屑地说道,“想要什么,直接说罢!”
“我若将这记忆之冢给了你,你且拿你的身家自由来还。”未得那花清洛回应,孟婆遂又说道,“熬汤到底是个苦差事。”
“老娘我,怕过什么东西不成。”花清洛爽快应道,顷刻,复又说,“只待我将这些棘手的事情都办稳妥罢,赵斯年回去天民国那日,我便心甘情愿来给你煮汤。”
“他可回不来呦。”孟婆听花清洛这话,不禁觉得好笑,“你也知他是被困住了,竟还盼着能出来。当真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铜墙铁壁老娘都破过,还怕这一破石头不成!”花清洛不屑,轻哼道。
“你进不去,他出不来。”孟婆摇头,不与花清洛多做争辩。
而那花清洛听罢孟婆这话,心底猛地一沉,顿时只觉浑身燥热,血液滚烫,大有情势不妙之感。
见花清洛许久不答话,孟婆移步欲去,口中念一句,“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得到的。”
“青朔呢。”花清洛急追问道,“玄丘是不是也回不来了?”
孟婆笑而不答,只抬手一指,忽见一黑猫从面前的墙中跃出来,将口中叼着的包袱送至孟婆手上。
“这记忆之冢,你是要,还是不要?”孟婆将那蓝盈盈地包袱递过去花清洛面前,笑问道。
见这花清洛伸手欲接,孟婆才又警示道,“碰了这记忆之冢,你可就成了我孟婆莊的人,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来不来。”
“偷碰过记忆之冢的生灵,在七日之后自会化成白雀。除去它们,那些个混淆视听的生灵也便消了。”这孟婆方说罢,花清洛一把夺过了记忆之冢,只道一句谢过,便急匆匆回成衣局去。
花钿一干人等在西厢门口候了多时,见花清洛过来,急忙相迎去。
“回来了,福生无量天尊,没事就好。”花钿负阴抱阳地祈祷一阵。
余容越过董乾去,急问是否取来了记忆之冢。
花清洛只晃晃手里蓝盈盈的包裹,朝正堂走去,一众便尾随其身后,皆进正堂中去了。
“这就是记忆之冢了?”花钿说着,款步上前,正欲伸手触碰那记忆之冢时,被花清洛一计厉呵逼退。
花清洛再白那红衣粉面的余容一眼,只说一句,“我去东厢。”
一头雾水的几人就此情形亦是不敢多言,只能再等在东厢外。
微弱的光穿过林子,朝着成衣局蔓延过来,稀稀拉拉地雾气随着光渐渐隐去。一时间烟雾升腾绕梁,凤歇雕梁欲飞,好是一番瑶池仙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