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83)

班主任怕黎江白承受不了,温柔的安慰着,但黎江白听了只是摇摇头,似乎并不相信。

“死了就是死了,”黎江白轻声说道,“我妈会像我爸一样被烧成灰,然后埋在一小块儿地底下,再拿张黑白照贴在墓碑上,以后我只能去那里看她。”

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黎江白用力吸了吸鼻子,瞪大了眼把泪憋了回去,他接着说道:“我觉得我妈其实活的挺累的,身体也不好,她现在也算是解脱了吧,还能去地底下找我爸,这样想想她应该挺开心的。”

黎江白语气平平,将情绪奋力压制,但班主任听着却觉得难受的很,他更愿意黎江白朝他吵朝他闹朝他哭,而不是现在这样冷静的说着“她很开心”这样的话。

班主任没接话,黎江白也没再说下去,他二人无声的走到公交站前,车流的声音灌满了双耳,赶路的人因着大雪也不得不慢下脚步,被迫欣赏这满地的白。

今天太阳很好,公交车还没来,黎江白仰头看了看天,冷空气阻挡了太阳的温暖,黎江白并不太幸福的童年终是结束在寒冷的晨阳间。

【作者有话说】

谢谢垂阅。

◇ 第41章 第二个家

秦茉俞的后事办的很顺利,其中陈行止出了很大的力,他陪着黎江白守了秦茉俞三天,然后在三天后的一个黄昏,他和黎江白一起将秦茉俞的骨灰送进了墓地。

或许是之前已经哭了很多了,秦茉俞过世后黎江白一滴眼泪也没掉过。

这几天都是大晴天,没风的时候晒的还挺暖,只是深冬已至,再难见零上的气温,秦茉俞下葬后天已黑透,墓地偏远,凄风轻刮。

黎江白站在秦茉俞的墓碑前,一瞬不瞬地看着黑白照片里那张微微笑着的脸,他们家的亲戚不多,丧事也办的简单,这会儿都各回各家,整个园子里只剩了他和陈行止两个人。

陈行止裹了裹大衣,他今天穿的薄了点,站在风里格外的冷,他站在黎江白身后两步远,轻声叫人:“小白,咱们该回了,墓园也要关门了,”他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亮光,那是墓园的门卫在巡视,“天很晚了小白,再待下去会感冒,你想看你妈妈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带你来。”

陈行止说的又轻又温柔,像是怕微弱的声波将眼前人震破,他收回目光,颇为小心的看着黎江白,就像是看着易碎的珍宝。

黎江白这几天虽说是没有哭,但整个人的状态都十分不对,饭正常吃水正常喝,每天按时上床按时起床,但人还是极快的瘦了下去,厚重的羽绒服下是突起的肋骨,揣在口袋里的手骨节突出。

墓园里只有几盏微弱的灯照明,隐约能看清脚下的路,但看不清墓碑上的照片,“慈母秦茉俞之墓”几个大字反射灯光,不亮,但刺眼。

“回家了小白。”

过了不到十分钟,陈行止再次催黎江白回家,墓园里的风逐渐变得阴冷,路旁的雪还未化完,冻得生硬的地将一股股寒气传上陈行止脚底。

他跺了跺脚,有些麻。

黎江白像是才反应过来,他回头看看陈行止,稍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接着他转身向陈行止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墓碑一眼。

只一眼,黎江白便收了目光,他戴上羽绒服上帽子,把脸埋进了领子里。

见黎江白走来,陈行止伸手牵住了黎江白的小臂,路不好走,他带着黎江白走的很慢。

开车回家的路上,路灯一盏盏的划过车窗,在黎江白脸上留下了道道光影,黎江白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枯树,树上落着雪,还有零星的冰凌。

冬夜里车少,但一路上都是红灯,车走走停停,每个路口都是差不多的景色,陈旧的雪,低矮的冬青。

黎江白不知在想什么,鼻息扑向窗户,凝成两团水雾,他抬起指头擦了擦水雾,接着捻了一下指尖,又放下了手。

又是一个红灯,将车逼停在离家两个路口的地方,暖风呼呼的吹,吹的黎江白脸上热热的。

倏然间,余光里闪现出一个人影,黎江白猛地回头看向后座,只见晏温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眉头轻皱,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担心,晏温向前探了探身子,伸出手似是要触碰副驾驶上的人。

十几岁的少年也有了丁点儿大人的模样,眼前人与记忆中的不太相同,黎江白看着愣了一下,却又在晏温的手快要碰到脸颊的时候骤然回神,他猛地一哆嗦,扒着靠背脸钻了过去。

“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黎江白声音有些抖,扒着靠背的手也抖,“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你为什么会在今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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