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跟个烟花似的,又在柳殊耳边炸了一遍。
“你毛手毛脚的活该!”黎江白痛劲儿还没过,逮着晏温可没什么好话。
晏温也疼,疼中还带了一丝丝委屈,他不高兴的辩解:“那我道歉不就完了,你至于撞我吗?”
黎江白脚尖疼的发凉,揉都不敢揉,只能轻轻捂着:“至于!很至于!”黎江白被硬生生疼醒,疼的也委屈,“再说了你也没道歉啊!”
“我没来得及啊,”晏温苦着一张脸,他捏捏脚,似乎没那么疼了,“我想道歉你也没给我机会啊,对不起刚到嘴边儿就被你揍了,你就不能等一会儿?等两秒钟也行啊。”
“你要是好好叫我还用得着这两秒钟吗?”黎江白不饶人,“本来就是你毛手毛脚啊,你犟嘴!”
柳殊一听,“噗”的一声笑喷了刚进口的茶水,茶叶渣子还挂在嘴角:“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他笑弯了腰,还没消化的胃有些难以蠕动,“快道歉小温,嗝,别犟嘴哈哈哈哈,嗝,你怎么能让小白多等嗝,多等两秒呢,你是哥哥嗝,照顾照顾嗝,弟弟嗝,哈哈哈嗝,哈哈…”
柳殊越笑声音越笑,这突来的嗝打得他难受极了,他抬手抹掉了唇角的茶叶渣,又喝了一大口水试图压下去,可这嗝却像是跟他较上劲儿了似的。
“嗝。”
没完了。
这是个不大的插曲,却灭了两个小孩儿的火气,黎江白与晏温齐齐看向柳殊又齐齐对视,接着毫不客气的笑的好大声。
咻——啪!!
烟花穿针引线,将两个小孩儿的笑声织在一起,绚烂变幻的光影映在两人的瞳孔,像是小小的水晶球里的沉沉黑夜。
雪好像停了。
黎江白还是放心不下秦茉俞,他怕秦茉俞晚上偷偷跑出去喝酒,所以他没在柳殊家待很久。
他慢慢走回家,将烟花的一点尾巴踩进雪中。
“小白!”晏温突然打开窗,从楼上喊他,“明天一块儿吃早饭不?”
黎江白停下脚步,回过身仰头看去,只见晏温在向他招手,暖气很热,晏温只穿了一件短袖。
楼角遮住了渐缺的月亮,黎江白也挥了挥手,厚重的棉衣让他只能曲着胳膊,他说:“我不去了!我要给我妈做早饭!”
说完他又挥挥手,示意晏温回屋去。
可晏温却不罢休,他将窗户开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那你做完饭咱俩去呗?”风很大,他怕黎江白听不清,抬手拢住了嘴,“我早点儿起!陪你做饭!然后咱俩去呗!?”
四层楼说低不低说高不高,黑黢黢的夜里往往也是看不清什么东西的,但好在今夜雪亮,即便是只有那一盏灯,也能让晏温看清黎江白小小的身影。
黎江白还没想好要不要跟晏温一块儿去吃早饭,他算算时间,如果要去的话他得早起一会儿,要不然赶不上明天早市,他正想问问晏温要不要和他一块儿去早市,却在抬头的那一刻丢失了晏温的身影。
大院只有一栋楼,一共就两个楼道,黎江白住在东单元二楼,而晏温住在西单元四楼。
黎江白印象中的西单元401一直是很温馨的一家,那里有暖洋洋的灯,有热腾腾的饺子,还有一对儿对他很好的父子。
可就在刚刚,黎江白突然看不见晏温,不只是晏温,整个401都像是变了个样子,暖色的灯没了,明亮的窗变成了透着风的黑洞,窗边墙皮斑驳欲坠,风一过便晃动不停,微弱的雪光将天花板照亮些许,吊顶和灯都不见了,只有光裸的水泥,就像是一个荒废了许久的屋子。
黎江白怔愣住,他觉得是自己太困了,困到出现了幻觉,他突然低头用力眨眼,企图将这可怕的幻觉挤出去,可他却不敢抬头再看一眼,他怕自己看见的依旧是幻觉。
下一瞬,黎江白突然转头就跑,他向着家的方向,9比轻薄的雪上印出一串脚印,脚步声回响在整个院子里,被冬风吹去。
【作者有话说】
谢谢垂阅。
第13章 楼道誓言
后半夜一直没有再下雪,天穹像是被泼了一层凌乱的颜色,橙红中透着阴郁的紫,黎江白的窗外有一颗秃枝银杏,枝杈上满是雪。
大院是集体供暖,黎江白家里头与柳殊家一样暖,黎江白只穿了一条短裤,光着上身盖着薄薄的被子,他蜷缩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一角,这会儿已经看不见月亮。
按道理说下雪天本就不该见月亮,可黎江白就是记得,方才就是有一轮渐残的月停留在楼檐一角,那轮月旁布着浓灰的云,衬得天都渗人。
当然也可能是黎江白看错了,这一阵他好像总看错东西,不是天上的月,就是路边的树叶,他记得他前两天还指着早餐店门前光秃秃的树问晏温:“为啥这么冷的天还不掉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