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艾俱焚(44)

兰旭拗不过他,再过一会儿,城门,更是不雅,只好随了花时。花时莞尔一乐,将兰旭夹在身前,愉悦地促马下山。兰旭哪休息得了?花时的胸膛随着马的行进节奏撞上他后背,厚软的触感总能提醒他那是个什么东西,想忘都忘不了,只好腰杆挺直,一路尴尬沉默。

出了山林,顺着山脚小道,到了京郊,总算见到了袅袅人烟。兰旭叫停,下马在一家小摊子上买了几包绿豆糕和枣泥酥。

花时吃味道:“这种时候,还不忘惦记你的宝贝儿子。”

兰旭无语地看他一眼,把其中一包枣泥酥塞到花时手中:“有你的份儿。”

见兰旭还记得自己的口味,花时心里平衡了些,嘴上逞强道:“我不饿。”

兰旭看穿了他口是心非,不多言语,上了马,解开油纸,捡起一块儿,头也不回地往后一递。花时这才彻底舒坦,就手咬下半块儿;兰旭没想到他直接用嘴接,这般亲昵,从不曾在晏果儿身上体验过,但也不是说没有——逃亡时爻儿体弱,不免娇气,每每总要自己喂饭;好在他打小照顾这个孩子,眉头一皱便知怎么回事,跟头把式的,也算是将爻儿养活了。

兰旭怔怔地想念,花时不知此举唤起了兰旭的回忆,见兰旭纹丝不动地举着剩下的半块儿,又冒坏水:“太干了,我不吃了。”

兰旭回过神,皱眉道:“到城门还得小半个时辰,你真能挺到那时候?”

花时咽下去:“能。”

兰旭摇摇头,转手将剩下的丢进自己嘴里。花时如饮华蜜,心花怒放,眼睛弯得像只晒太阳的猫,不忘挤兑:“你们吃惯了精细的,这种乡野风味,恐怕吃不惯。”

兰旭搓搓指尖:“我露宿街头,餐风饮雪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花时嘻嘻一笑,将马驾得更平稳,悠悠荡荡像河面上的小船,不知不觉间,兰旭靠着花时打起了瞌睡;花时将他圈在臂弯中,没有昨夜的桎梏,只有止不住的晦暗的缱绻。

花时想:我是你的孽债,恣心所欲,罪孽你承。

……………………………………

花时不想太快失去兰旭,所以小半个时辰的路,让他走了半个多时辰。回到公主府,兰旭已调整好状态,又是矜持不苟的兰驸马了。

花时颇感遗憾,不过来日方长,只在兰旭敲门前,摘掉了他鬓间的绿叶,趁着他不注意,拢进袖中。兰旭头皮发麻,与他拉开距离,又端起长辈架子,进府后带着花时回了院子,一路上嘱咐他白天吃药休息,又让他交出药方;之后又亲临下人房看了看平安。平安认准了驸马爷舍不得责罚花公子,干脆见窍放窍,将烂摊子揽到自己头上。果然,兰旭十分满意平安的机灵劲儿,过后明里暗里了给不少赏赐作偿。

眼见快到点卯的时辰,兰旭梳头洗漱,整襟戴冠;伺候更衣的喜乐纳罕道:“爷,您里头的常服是落在值房了么?”

兰旭板着脸,没吭声,喜乐不敢多问,新拎出一件,手脚麻利地拾掇完,送驸马爷出门。兰旭却没急着上朝,而是提着在郊外买的糕点,去了公主的院子。

——他一宿未归,若没有个正当解释,万一传出公主驸马失和的传言,他这些年的谨小慎微,步步为营,恐怕功亏一篑。

进了东院,求见公主,公主整装毕,传兰旭进房。兰旭将糕点交给金翠儿,站在公主身前,恭敬道:“昨晚儿散值的晚,路上听说京郊有一家糕点做得好,想着果儿最爱绿豆糕,便去买,没赶在关城之前回来。”又道,“这家的枣泥儿酥也极好,姐姐尝尝。”

公主歪靠着软榻,捡了一块儿,看了又看,笑道:“样子是粗糙了些,想来另有野趣,”言罢放下枣泥酥,漫不经心道,“我听下人说,你这一大早儿,是和花举人一块儿回来的,他生着病,怎么和你碰到一块儿去了?”

兰旭沉下肩膀,撇了下嘴,很苦恼似的:“这孩子闲不住,让他在床上呆着,跟要了他命似的,偷跑出去玩,让我撞见了,说了他一顿,给带回来了。”

他刻意模糊了时间点,期望公主刚醒,没什么刨根问底的兴致。这时,外间传来给更漏注水的动静,公主果然鸣金收鼓,放他去上朝。

金翠儿将驸马爷送至院门,临别埋怨道:“驸马爷,公主最喜欢豆沙馅的,那点心铺子没有吗?”

音落,不等兰旭回应,怒其不争地摇摇头,扭身回房了。

兰旭哑然,立在原地,说起来,公主的衣食住行,皇宫均有份利,几时见她馋嘴儿过什么更不说她的口味了。可坐在驸马的位置上这么多年,连公主喜欢豆沙都不知道,实在不够体贴,不怪金翠儿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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