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鲜花灼锦,烈火烹油,实则笑里藏刀,上屋抽梯。
“后来……昭王爷就疯了。”兰旭道,“大家又说,是他承受不住做皇上的福分。”
“疯了?呵,”花时微妙地笑了下,“也是唯一的法子了。”又问,“后来呢?”
兰旭摇头道:“当时我已经随艾大哥去了边关,朝中的事,不甚了之,再后来……”
兰旭面露脆弱,花时替他把话说完:“再后来,许仕康叛变,艾松伏诛,昭王自尽。”
“……”
“那你是想替艾松报仇?”
兰旭深吸口气,再睁眼时,目光疲惫而坚定,但看了一眼花时后,顿了顿,模棱两可道:“算是吧。”
不、不是。
他只想查清诬陷艾松的幕后真凶,没想揭竿而起。当今不讳之朝,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兰旭认可周相治世之能,小皇上也初露明君之相,大盛之世近在眼前,君相之争在所难免;内忧将至,断不可再来外患。
——艾大哥说:“百姓无辜。”
艾大哥不会想看到自己为了他,陷黎民于涂炭。
但他不能泄露太多,他现在是无记业的一员。他不想让花时掺和进来。
花时一直在静静地审视他。兰旭不清楚,花时却深知艾松幕后,周成庵功不可没,他不在意周成庵死活,但必须得等到推翻大雍王朝之后。
两人各弹各调,面上你侬我侬。花时忽然想到什么,说道:“如果艾松是冤枉的,那许仕康倒是名副其实的叛徒了,你还和他走那么近。”
说到最后,呷醋拈酸,兰旭笑着掐住花时脸颊:“你怎么谁的飞醋都吃。”又郑重道,“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向你倾诉,不是让你跟我同仇敌忾。许仕康现在还是你的上级,不可以和你的上级唱反调,记住没有?”
花时鼓起脸,不甘不愿地点头应了,乖乖巧巧,是兰旭爱极的模样。
此刻月过中天,兰旭举头望了眼明月,说道:“该回了。”
花时没半点反抗地去撑篙,上了岸,花时道:“今天就这样儿了,下次你得补偿我。”
兰旭道:“明明是你——”
“我不管!你说了都听我的!”
“好好好。”兰旭颜忾心喜,忍不住揉他的脑袋,笑骂道,“小坏蛋。”
……………………
兰旭没忘出来是钓杀手的,可花时在侧,连杀手的毛都没捞着一根。头几次他推拒了花时哼哼唧唧的求欢,花时像只骨头就在嘴边却死活啃不到的小狗,又着急又可怜,却只能蔫头耷脑送兰旭回镖局,第三次的时候,好巧不巧,在角门碰见了刚买酱肉回来的伍九。
伍九这次反应大变,跟花时乐呵呵地打个招呼:“诶,又来找兰大哥呀?”
花时面色不善地转过眼神质问兰旭,兰旭没想到伍九大半夜还长个吃心眼,心慌意乱。伍九大大咧咧,对花时又道:“你的事儿,兰大哥都跟我说了,你放心,我和兰大哥生死之交,不会看不起你的!”
花时脸色阵青阵白:“生死之交?我的事儿?看不起?”
兰旭心虚不妙,使眼色叫伍九赶紧回去,谁道伍九是个瞎子,舌头却灵,快言快语:“看你长得水灵灵的,手脚又麻利,总不能一直当男宠,兰大哥家已经没钱了,他还得养儿子,你一个大男人,找点事儿,挣点钱,替兰大哥分担分担,等日子富余了,你们就结个契兄弟,好好过日子,这不挺好嘛。”
兰旭容色惨淡,不敢去看花时的脸色,花时气极反笑,甜得腻死人,掐着嗓子道:“奴家记在心里了,另有几句体己话,要和我们老爷说道,这位大哥您先进去?”
伍九打了个哆嗦,他还是受不了男子扭捏作态,一想刚才自己的一番劝告,更觉做了件大好事,挺胸抬头地走了。
他一走,兰旭不禁后退了几步,花时刷地回头,磨着牙根,笑道:“兰老爷,不若给奴家解释解释,你不是不认得他么?”
兰旭难得笨口拙舌,只憋出一句:“你听我解释……”
“奴家听着呢,”又道,“哦,奴家好像是女人自称的,男宠应该叫‘妾身’?”
“男宠”两字口齿含珠,尾音拖长。兰旭结结巴巴道:“这个、其实、我……”
“既然是男宠,妾身总得尽点男宠的本分,好好伺候老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说着,手指下探,一把握住那处,轻拢慢捻。
兰旭脸色彻底变了,大庭广众,虽是暗夜无人,却也羞耻万分,低叫道:“花时,你别闹!”
“闹?妾身只是您的男宠呢,哪里敢闹!”说着,恨恨的好大力气,猛攥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