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去看大哥吗?已有五天了。”吕芝莹朝她眨眨眼,还调皮的比了个五。
叶瑜想到方泓逸清俊温雅的容颜,也听明白好友的弦外之音。
去年冬日,她五日未去轩格院看方泓逸,那时她其实已经向孙嘉欣辞了大夫一职,没想到他居然坐马车去找她。
方泓逸的身体怕热又畏寒,所以不喜外出,更不喜外人打量的目光,毕竟他那张脸长得比姑娘还好看,像天上谪仙下凡。
他见到她,只问一句,“你大嫂又为难你了?这些你拿着。”
那段日子医馆几乎不见病人,魏氏总是眼巴巴的等着她从方家拿回去的诊金,但那些诊金都被她直接拿去购买书本纸笔给那些习医的孩子用,魏氏动不动就找她吵架。
他也不知从哪儿听到,过来就给一叠银票,她生气了,没收银票要他走。
那一天冰凉彻骨,下着雪,几乎不曾出外的他回到家一入夜就发高烧,染上风寒。
那阵子方泓逸身子已调养得不错,但沾上风寒,若没仔细照顾,可能会危及性命,叶瑜连夜照顾三天,他才恢复些。
第四天,她要离开,一再叮嘱他,“这一病又得细心养着身子,你切忌过度伤神,那极耗元气。”
“那你就别拒我于千里。”他口气仍虚。
“你有媳婦了。”她淡淡提醒。
“莹儿是我的妹妹,难道在你眼里,我会是那等丧心病狂地对妹妹动念的无耻禽兽吗?”他苦笑。
“不是莹儿,也不会是我,我一辈子只想行医治病,无法留在后院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我若真的留下,时日一久,大少爷觉得我们是成亲还是结仇?”她语气极淡,面无表情。
闻言,方泓逸沉默了。
“如果每回见面,大少爷都要说这些让我为难的话,那日后我便不来了。”
叶瑜说得直白,他脸色更为苍白,她看了即使心里揪着疼,仍是福身离去。
自从那一日过后,这个话题就不曾在两人之间出现了。
“叶姊姊?”
吕芝莹的声音唤醒叶瑜沉重的思绪,她一怔,才尴尬一笑,“我恍神了。”
她定了定神,看着吕芝莹道:“学堂那里,我找到一个老大夫,接下来的两年,他会带着那几个孩子认识葯草及简单的医理。”
吕芝莹娥眉轻蹙,“叶姊姊要离开了?”
叶瑜点头,“父亲临终前,我立志要做一名济世救民的大夫,传承我叶家医术,绝不贪图名利,若一直守着你大哥,我也怕——”
她没说出来,可吕芝莹明白,她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
叶瑜生性看似冷淡,实际上是外冷内热,重情重义,大哥这些年即使病情反覆,仍会为她画上那些葯草图样,集结成书,让小厮拿出去印成册,用另一种方法让她可以完成愿望。
他眼里、心里只她一人,这样的执着与专一千金难买。
两人沉默久久,半晌,叶瑜才开口,“我走时不会来跟你说再见。”
“好,叶姊姊一切小心,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吕芝莹说。
叶瑜终究没再开口,虽然有一肚子想叮嘱某人的话,可说了又如何?
过了五日,吕芝莹又走了一趟医馆,就听王启原说,叶瑜已离开四日,也就是两人见面的隔日,她就离开了,果真没有说再见。
吕芝莹特别去看了方泓逸,却发现大哥像是知晓叶瑜的离去,他变得更安静,但叶瑜开的调养方子仍是日日喝。
她也没时间多想了,专心准备着接下来的斗茶大赛,而姜岱阳从那天麻烦她替他拜月老后,便几乎看不到人。
好在她也忙得很,然而只要有一点点空闲,就会想起他。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她的确想见他。姜岱阳虽然没时间回方家,却不忘派人送茶点。
这一日,见梁汉又送来一盒新茶点,吕芝莹忍不住问:“二哥还在忙?”
“二少爷忙死了,事情一大堆,还有些姑娘缠着——呃,没、没事,大小姐,我走了。”他边说边懊恼的轻拍自己的嘴,赶圣人。
姑娘?月老爷爷那么快就安排姑娘给二哥?不知怎么的,吕芝莹心乱如麻,接下来几日都没法好好泡上一壶茶。
两个俏丫鬟看在眼里,也隐隐担心起来。
这边的情形,孙嘉欣一清二楚。
沧水院里,长袖善舞的孙嘉欣在送走来这里喝茶聊八卦的夫人后,突然感慨的叹了声,“家里人的姻缘没一个容易!”
方辰堂前几天才返家,接着便上自家茶园处理茶苗,因此对于府中人的改变并不清楚。
没想到今日一踏进院子就听到妻子叹息,他原本冷肃的脸浮现紧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