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娆点了点头,看向那拿着黑衣走到她面前站定的人。
“这是你的衣服?”明光长老问道。
丽娆抿了抿唇,正想开口,薛掌门猝然插言道:“昨日至柔与我长谈回房时夜已深沉,那时你睡了么?”
丽娆听他这问话透着些许古怪,便略觉惊讶的瞄了他一眼,便是这眼竟捕捉到了他眸光微眯的信号。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薛珞偷剑谱时,被人看到了?他说与薛珞夜谈至深是想着要包庇她?
还是薛掌门有意想让她把这衣服的归属承认下来么?
不管他有何目的,只要是为了薛珞着想,她定然是要帮忙的。
因此,她没有细想太久,便点了点头道:“我有听到她开门回房的声音。”
明光长老见她没有正面回答自己问题,便再次问道:“这件衣服到底是不是你的?”
丽娆道:“是我的。”
明光长老又道:“你可是学的剑宗?”
丽娆只得如实回答:“是啊。”
“昨夜,你有没有出门?一直呆在房里么?”
丽娆这时脸上表情不再镇定如常,她低了头眼神游移闪烁:“在房里,睡觉。”
“昨夜,苍山派遭了贼人,还死了两个徒众,你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丽娆抬起头来,双目睁大,似乎很受震惊,她转而向薛掌门求证道:“死了人么?”
薛掌门脸色沉重,语气间,很是伤感难过:“不禁死了两个徒众,羲和堂的掌事长老也被打成了重伤,我们赶到时,他已经昏迷不醒。”
“那……”
丽娆还想说什么,便被明光长老打断了,他的问题还没问完,万不能把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去。
“江姑娘,昨夜既没出门,为什么穿夜行衣呢?”
丽娆暗自腹诽:“这原因说出来你也不敢信的。”但她也不是蠢姑娘,很快想到一个还算合乎情理的缘由:“昨晚,我因为太饿,便去厨房找东西吃,你们这里我也不熟,又怕打扰到人,便找了件黑色衣服穿去了。”
“这么说,你晚上出过门了?刚才为什么要隐瞒?”
丽娆睨了他一眼,有些讨厌他那生硬得像诘问犯人的姿态,回话也不那么轻言细语了,带着反呛的火气:“是啊,我昨天饿了一天,又没人帮忙送饭,等到晚上实在忍不住,就去厨房里找了些吃的。我吃了面,不信你现在找厨房的人问问,是不是少了些面团,你要觉得这也算偷盗的话,我赔钱给你就是了。”
明光长老抬手轻压,以示安抚道:“放心,这些事情我们自然要去调查清楚。倒不知道江姑娘武功怎么样,既得河清派真传,武功应该不会差。”
丽娆殊无好言:“没你好,但胜在比你年轻,也许以后就比你强了。”
明光长老摇头啧啧称奇,回身向众人摊手叹道:“河清派似乎从来不教导徒众们做人行事的道理。”
丽娆翻了个白眼,不免阴阳怪气起来:“是啊,你有爹娘教,我们没父母的,当然不懂事。知道你们爱欺负我们这些孤女,想着把她们除了,好趁机把别人的家财吃拿掘尽。”
“江姑娘。”薛掌门蹙眉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只涂嘴快,置气生怨。
丽娆咬了咬唇,只能竭力忍住,不再开口。
明光长老冷哼一声:“我就来试试江姑娘的武功吧。”说着猛然掣出长剑,剑花轻挽,向丽娆当胸戳刺而来。这剑招没有用全力,但是意在逼你抵挡,如是不避,那剑尖微微刺入肌肤中,比针扎总要疼上百倍。
丽娆慌忙撤步,右手从腰间横拉起寒月刀柄,护在胸前。
明光长老即时收手,望着她手中那把寒月刀,微微生疑道:“你是剑宗,为何用刀?”
丽娆嗤道:“关你什么事,我想用刀就用刀。”
明光长老眼神闪烁,沉吟半晌,对那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老人道:“离阳长老是从羲和堂退下来的,对各种兵器所造成的伤口都极了然。我听你说,薛焱的伤口前深后浅,是被人用刀砍伤,但所用招数却是剑法对吧?”
“没错。”离阳长老声音疲惫不堪:“薛焱身上的伤口都是被人点刺,但创口却不是剑尖所为。”
他是薛焱的父亲,年岁极高,眼珠已经浑浊,但看向人时,还是会凝起一种骇人的微芒。
丽娆现下是有些摸清他们的意思了。
昨夜黑衣人偷东西,打伤了守门的长老,打死两个徒众,在众人发现后还能全身而退,那么武功必然十分高强。
最重要的是,他故意用刀掩盖了自己精湛的剑法。
现在黑衣在自己手上,所习剑宗又爱用刀,这不是故意把一口大锅往她头上扣吗?薛掌门竟然明知是冤枉的情况下,还意欲让她把罪名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