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现在完全明白师父为什么一次次替他挽留宴时宇了,他的确是个罕见的人才,而且思维大胆活跃,工作上跟他讨论不累。
江湛在他面前可以省去一些蹩脚的道理,问的直接, “所以,你觉得新型病毒心肌炎也是药物引起的?”
“对。”宴时宇点头, “跟之前的伪唐氏儿药一样,倚靠药物营造混乱,让心脏市场供给需求平衡。”
江湛颔首,他担心的也是这样,毫无预兆的后天性心脏衰竭,更容易让人有渴求心脏移植的求生欲。
“如今我们国家药物管理还是依附于患者本人,调查每个人都服过什么药,不是件容易事儿。”
“江湛,交给我吧。究竟什么药引起的,去了西藏,工作之余我会继续查下去。你别忘了,药理这块儿,本来就是我擅长的领域。”
江湛不是不放心,难免好奇, “你为什么积极揽这种事?”
宴时宇笑笑, “你不是不让我说嘛。主菜之后,还有一品甜点。”
他拿起餐巾布轻轻擦了把嘴,刚抬起手,黎叔已经换了身白色的厨师服饰站在了身后。
“这份巧克力蛋糕,就是黎叔在法博上的获奖作。”
黎叔不能说话,礼貌颔首之后,把甜点托盘放在了江湛面前。
江湛自然很跟得上那句“不让我说”是什么意思。
跟宴时宇如果能正常聊天,其实两个人之间能说的话题很多。
他真是后悔问了。
江湛看见眼前的黑色蛋糕精致打磨的仿佛一块天然的黑玛瑙,上面一行金粉小字,他顺口念了出来。
“你法语不错呢。是的,翻译过来叫黑色诱惑。尝尝看?”
同时,身后换了个人递上来了咖啡。
江湛不是第一次吃黎叔的甜品,品品精致奢华,甜而不腻,入口柔滑浓郁,口感总有惊喜。
江湛的赞许不是浮夸,对着黎叔他竖起了大拇指道谢。
宴时宇挥挥手,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冲着江湛笑笑, “你怎么从来都不用心夸夸我?”
“你如果要说别的,我就先告辞了。”江湛做客人足够礼貌,他没有把巧克力剩下,快速吃完连刀叉都干净整齐放好,才准备起身。
宴时宇眼睫眨了眨,不是刚才说事儿的那副锐利严谨的态度,换了张赖皮自如的脸, “我很守诺,吃饭的时候一个字没提吧,现在甜点都吃完了,也不能说?你不用现在喜欢我,但你要知道……”
江湛直接打断, “我不想知道。”
“哦?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援藏吗?”
江湛不绕弯子, “为什么?”
宴时宇薄薄嘴唇张合之后对着抿了下, “可我守诺呀,这个不能说的。”
“你他妈这么吊着说话,找打吗?”
宴时宇嬉笑着, “还真的是。你知道吗?我就是从你扇我那一巴掌开始喜欢上你的,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你心里明白我为什么扇你。”那张病床上的事儿,江湛一个字都不愿意再提。
“知道啊。”
“闭嘴!”
“但我就是喜欢啊。我就是那种抖M,你随便打。”
“宴时宇,你能不能要点儿脸!?”
宴时宇仰着下巴看着他, “要脸的话,就要不到你了。”
“你他妈……”
宴时宇连眼睛都笑弯了, “江湛,我连你劲劲儿的骂我的样子都喜欢的不行。”
如果不是在别人家里做客,江湛真想把桌子掀他脸上。
“江湛,离姓傅的远一点儿,哪个都不是好东西。我比他们都在乎你。”宴时宇双手相对,食指对点着, “今晚,我再送你个大礼。”
“宴时宇,够了!”江湛站起身推上椅子就要离开。
可是,突然按住椅子的手不敢松开了,他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巧克力蛋糕有问题!
“你卑鄙,你混蛋……”
半个钟头之后。
“你卑鄙,混蛋……”
江湛睁开眼睛第一句话还是这个,可是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没再说下去。
客厅的灯光暗了下来,变得柔和素雅。
眼前的餐桌不见了。
他坐的椅子也换了。
椅子两旁没有扶手,靠背后仰,他的双手举在头顶,试着动了下,就知道不可能挣脱得掉。
江湛看了眼自己浑身只剩下件白衬衫,什么都明白了。
他反而冷静下来,也不再骂粗口,冲着正看着窗外落雨的背影冷笑一声, “宴时宇,你弄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就觉得我能喜欢上你?你脑子被灌肠吗?”
“我不姓傅。不会强迫你,就是让你睡了一觉,不算下三滥,做的事也跟他们那些畜生不一样。”宴时宇背对着他,声音坦然,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我会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