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轻颤着,嗫嚅着,眸光水润,像是不注意就会湿了一片一般,半晌羞愧的低下头,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但偏偏,太后最见不得她这番自怜自艾的模样,仿佛受尽了天下的委屈。
她突然暴怒,随手抓住一个物件狠狠向宋时微那个砸去。
“没用的东西!”
剧烈的声音听的门外的彩晴心肝儿一颤。面上焦急不已,但外头的侍卫死死拦住,动弹不已。
宋时微的愣愣的僵在那儿,唇瓣面上血色尽数褪去,她像是被吓坏了,素来端庄大方的,被皇家训诫了礼仪顿时失了束缚,浑身抖个不停。
但她还是强撑淡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拼命的压制住声音的哭腔,她知道,太后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她只能拼命的压制,但又总是时不时的泄出一点,又一点。
“母后息怒,儿臣知错了!”
太后满不在意的冷哼一声一声。
这些时日,不单外头流言纷飞,就连宫里的下人也传来风语漫天,在宋时微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杖毙好几个背地里嚼舌根的宫女了。
全天底下,还有谁不知道,长公主的驸马爷沈岚,夜不归宿,早早在烟花巷柳安了家,整夜寻欢作乐,新婚当夜,妻子病重,但驸马爷,不闻不问。俩人貌合神离,实乃怨侣。
长公主在家对镜自哀,驸马爷在外花天酒地。
呵!
宋时微倒好,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微儿,你自幼接受皇家教导,一言一行皆是代表皇家,你身体有恙,无法孕育子嗣,但也不能因此丢了自己男人的心,有些话,我不想明言,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作为一个女人,如果你没办法抓住你男人的心,那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驸马比你小,尚且年幼,那你更应该抓住了,抓稳了!”
宋时微颓废的跪坐在地上,良久才微弱的应了一声“是。”
宋时微垂眸,眸中神色不明,无人知晓。
之后太后又明里暗里的讥诮了她几句便给她放了行。
“儿臣告退。”
***
彩晴扶着宋时微,面上是止不住的心疼。
“殿下,太后娘娘也太……”
“彩晴,慎言!”
宋时微及时止住彩晴的将出之言,眼中暗含警告。
这里是皇宫,隔墙有耳。
必须得小心谨慎。
“晴儿,母后只是太关心我,失了分寸。”
“……不可妄言,再这样,我就打你嘴了。”
宋时微娇嗔道,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和煦,她的眼里带着微微的笑意,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威严,好像寿康宫里的一切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晴儿瞧着四周无人,吐了吐舌。
她们不紧不慢的走着,寿康宫逐渐消失在身后。
没多久,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瞧见宋时微后疾步走来。
“阿姐!”
是宋时兴。
宋时微的眼睛忽的生出一抹光彩,并不明显,却让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参见陛下。”
宋时微欠身行礼。
宋时兴则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样,他和阿姐血脉相连,应当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每每这般,他总觉得阿姐离他远了不少。
“阿姐,我说过的,你不用对我行礼的。”
他亲昵的靠近了宋时微几分,跪了许久的膝盖猛地一软,险些栽了下去。
“阿姐!”
宋时兴惊呼,但很可惜,他扑了个空。
一阵竹香袭来。
宋时微一愣。抬头。
是驸马啊!
沈玉面上无措,更多的担忧。
她回府之后,下人们便告知太后急昭,长公主于半柱香前离府。得知消息后她紧赶慢赶,宫里的守卫认出她是当朝驸马,盘问一番后便给他指路。
她到寿康宫后没多久,宋时微便出来,但她远远瞧见朝这儿来的宋时兴,便隐去身形,本意是打算先让他们姐弟二人小叙一番的,更何况,她也不傻,自然能看出皇帝对自己的不满。
尤其这一路上隐晦的言语,目光。
她也知晓她一个月来的所作所为对于他们而言是何等荒唐。
于是她不止一次的想,那对于宋时微来说呢?是不是,也是这般……
那她可会生气?
谁料到宋时微一时不察,沈玉情急之下现出身形,将宋时微带入自己怀里。
她看着宋时微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
她忽然发现,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的瞧过宋时微了,她落在她怀里,轻飘飘的,一页纸都比她有重量。
沈玉的目光太过□□,就那么直白的落在宋时微的身上,哪怕她脸皮再厚也有些许不适,苍白的小脸当即染上一层薄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白嫩嫩的小手捶在沈玉胸口,慌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