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技术还做什么妖, 直接去蜡像馆应聘吧。
浪花起伏有秩, 细密湿润的水汽迷了人眼,叶清影掌心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意。
南禺的手搭在她手腕上,指节微曲, 隔着一层布料, 那热意便滚进了心底,耳畔的心跳声也多了一道。
叶清影以前是不太适应这种程度的亲密, 但一回生二回熟, 三回四回她也就习惯了,只是每次相触时还是会一惊。
叶清影蹙了蹙眉,对面眉心也隆起了小山。
若只是神似便罢了, 但这种同步的情绪变化, 让南禺心头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你一直视若珍宝的物件,不小心教旁人得了去,还得意洋洋的在你眼前显摆。
对,其他人都可以,唯独阿影不行。
擅闯她人识海,术法也大打折扣。
南禺指尖捏了个诀, 想探一探敌方虚实, 却并未有叶清影商讨的打算。
她往前步步逼近,指尖光芒更甚。
正欲出手, 旁边的人却抢先刺了一剑。
“我先。”叶清影面无表情扔下一句, 背影潇洒, 凌厉得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满身寒光快憋不住了。
南禺微微愣了愣神,现在连打架都需要排号了么。
下一秒,只听得空中一声“嗤——”,冒了几缕青烟,周身只起了些微的波动。
那感觉就像是将一根烧得正红火的木柴扔进水池子里,熄了火,晕了水。
待波纹平复,“她们”仍旧。
与此同时,身后的海平面突然激浪了几下,传来几声海豚的低吟。
再回首时,长长的海岸线都快被占满了。
对面那张脸太过熟悉,叶清影唇绷得有些紧,边缘泛着白,她此刻不太想试探了,更想将这处全毁了。
“欸。”南禺捻灭了指尖的光,扯了扯她的衣角,忽地笑了,“你还真不怕把人变成傻子。”
她们此刻还呆在老板娘意识里呢,不先想着法子寻人,倒先被激起一身戾气,若真不管不顾动起手来毁了识海,那这人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通俗点讲说,能活,但大概是个植物人。
话音刚落,叶清影阖了阖眼,掌心掐出几道红痕,这话反复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等到呼吸平静了,才愈发觉得方才的状态不对劲。
很暴躁。
她抬起头,抿着薄唇,低声道:“对不起。”
“傻子。”南禺敲了敲她的脑袋,视线逐渐移到海平面上,“该说对不起的另有其人。”
刚一进入时,便先入为主,觉得这海平面一望无垠。
这会儿再仔细查看,其实是瞧不见海天交汇的那条线的,水面上笼着乳白色的迷雾,将有些地方遮挡得朦胧。
到底是迷雾散得恰到好处,还是有人欲盖弥彰。
“等等。”叶清影两颊肌肉紧了紧,眉头稍稍提了提,“越走越远了。”
她每往前走几步,对面也迎面而上,那么距离理应越来越近,但中间始终隔了几米的距离,像是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
南禺转头瞥了一眼,神情也变得古怪。
那么与其认定对面是妖,还不如说是虚幻的镜像。
玉露沉庭院。
许知州全身的毛都被烧没了,一张脸黑得像块炭,好死不死,也不知是哪个倒霉催的在他额头画了个残月。
“咳咳咳!”许知州喉咙咳出点腥味儿,倏地坐起来,半梦半醒之间那手还在挥呢,“雷火——唔——”
乌启山手臂还吊着绷带,这次由唐音队长全权代劳。
唐音膝盖跪在许知州胸口,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缚住胳膊,欲言又止:“他一直都这样吗?”
这么大症状,真的不用找个巫师看看吗?
一张雷火咒符箓飘然落入池塘,朱砂尽让鲤鱼啄了去。
小女孩儿就坐在人工水渠边儿上,怀里护着一个肯德基全家桶,左手翅右手腿,吃得满嘴流油。
乌启山盘膝而坐,吐出一口浊气,如老僧坐定,“不用管他。”
唐音袖口都被蹭黑了,胸口被抹了一坨,两绺头发垂得很凌乱,脸色有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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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才能弄得醒?!”唐音语气渐渐染上急躁,膝盖用力狠了些,隐隐能听见几声咔咔的动静。
还不如逮只妖,一刀劈了就得了。
忽地,耳畔略过一道疾风。
“唐音,让开。”
唐音往草坪里翻身躲过,只是手缩得不及时,袖口有些润。
再看许知州,浑身上下淋了个透。
叶清影欺身上前,用纸巾胡乱抹了一把他的脸,“许知州,快醒了。”
打坐要心静,乌启山没坚持住,睁开眼便瞧见一张花脸,这还不如不擦呢,原先还抹得匀称些,现在活像是饥荒年间逃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