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妖(36)

她犹记得那年漫天飘雪,山林间已无容身之所,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被随意丢弃在荒野中,意识逐渐脱离□□,飘忽于苍穹之下,无论如何挣扎都只能冷眼旁观。

而正当自己认命地阖上眼,却感受到一股炙人的热意,巫即给自己裹了一层裘衣,轻声哄着:“别怕别怕。”

自己鼻头一酸,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雪地里砸出一个小小的坑,换来的是巫即的手忙脚乱。

老头儿不会照顾萝卜丁一般高的孩子,于是她的成长之路总是磕磕绊绊的。

听见她脱口而出的维护,南禺敛眸,悄悄露出欣慰的神色。

叶清影缓了缓神,心里疑惑得很,面上仍是不显,追问道:“你认识我师傅?”

张口闭口的师傅师傅,南禺突然有些后悔方才的直言不讳,含糊道:“认识。”

叶清影淡淡“哦”了一声,欲言又止。

南禺瞧见她翕动的唇瓣,清了清嗓子,忙道:“你说那黎丘设这噬魂阵有何用处?”

既不是人,毋需延年益寿。

叶清影蹙了蹙眉,答道:“那应该是要复活谁。”

果然,还是记不得了。

南禺无奈地叹口气,道:“这话还有半句,若妖得了,便能脱胎换骨,日日香火吟诵,便能新铸半神之躯。”

黎丘所求便是能成为野神。

叶清影神情变得古怪,她确实没想到一介不入流的妖鬼,志向竟如此宏大,不知是该夸还是该骂。

她募地反应过来刚才思绪被牵着鼻子走了,暗自气恼,冷不丁又道:“你如何认识我师傅。”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南禺心底躁郁,无处发泄,胡诌道:“紧着问紧着问,我与巫即自幼相识情同手足,这样说你可满意?”

自幼相识不假,情同手足还有待商榷。

南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是在赌气,执着地想要看看她听了答案能有什么表情变化。

半晌,叶清影又淡淡地“哦”了一声,不置一言。

南禺笑了,气笑的,这人怎么跟个癞□□似的,戳一下动一下。

她利落地转过身,衣袖甩得风声凛冽,一脚把石子儿踢得老远。

叶清影借着月光扫了她一眼,默了一会儿,主动打破安静道:“任你口说无凭,我如何能信。”

南禺瞥见她拢在衣袖下的小动作,话不对味便要动手,真是无情无义得很。

她撩了撩顺直的长发,先是敷衍地称赞一句,“谨慎,巫即不错。”

然后又补了一句,“三月惊蛰,我与巫即于清风涧桃林下埋屠苏酒十坛,愿阿影岁岁平安一世安宁。”

她眸光潋滟,漾着涟漪。

于是,叶清影很礼貌地唤了一句,“师叔。”

南禺:“!”

第17章 别碰瓷

南禺手腕松松垮垮地搭在小臂上,侧倚着树干晕乎乎的,抬头望月,弦月殷红,垂首辨草,草色乌黑。

她想,这不是完全乱了套了么。

这可不兴讲啊。

久久沉默后,南禺扯了扯僵硬的唇角,“不熟,别碰瓷。”

叶清影埋着头不吭声,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地图,依着残存的记忆,时不时涂涂改改增添些细节,说不定就从中寻见破阵之法了。

她估摸着时间,直到南禺精致漂亮的脸庞上逐渐染上不耐。

叶清影慢吞吞地抬起头,眸光古井无波,声线低沉清冷,“自幼相识?”

南禺额间青筋跳动,冲她背影勉强弯弯眼角,冷声道:“见过几次。”

还踹了巫即几个大跟头。

叶清影蹙蹙眉,终于肯扔掉树杈子,撑着膝盖挺直脊背,一边拍拍掌心的灰,一边说道:“情同手足?”

南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思绪千回百转,随即一言难尽地盯着她,“巫即说要给我当牛做马。”

她眼前闪过一张俊秀的脸庞,拽着自己哭得声嘶力竭,“祖宗!这次成了,我认你当祖宗!”

南禺抿了抿唇,眉梢微秒地往上挑了挑。

“胡言乱语。”叶清影直截了当地反驳,神情冷肃,“我师傅风光霁月。”决计不可能讲这种有辱斯文的话。

她杵在原地,只是手腕上的红痕暴露她此刻也很心绪不宁。

护犊子难不成还能潜移默化?

南禺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着实很想敲她一记头粟,再抬头时,一双桃花眼已蓄满了泪水,将滴欲滴,嗔道:“他自己说的,你冲我凶什么凶。”

哭了?

“我...”叶清影脊背猛地僵直,被这无措的眼神盯得发憷,手脚也像被冻了似的,不知怎么动弹,不知如何摆放。

“你什么你。”南禺瞪得眼眶发酸,险些包不住泪珠子。

记一条,不可随意捉弄麻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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