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又换主子了?”
“怎么说又啊,新军入城, 这不是金陵城的老传统了嘛, 也不知道这谢家兄弟八字硬不硬,守不守得住这老宅子。”
“难说哟, 我有个亲戚在天津卫, 倒是听说过这号人物, 谢家祖上干的是下三门的勾当,刨人祖坟多损阴德啊,把父母亲族都克死了,起事后被编入了正规军,从北方杀到南方,也算闯出点名气。”
“纵马横刀谢双杰,英雄莫问出处嘛。”
这段对话说完,其余的声音湮灭在嘈杂的忙音里。
唐音听完有些无语,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搁这儿搞语文听力,是不是还要发张卷子啊?”
话音刚落,虚空中传来一阵沉闷的咳嗽声,似是被气得急了。
“唰”一声,眼前亮起一簇晃悠悠的火苗。
所有人绕着周围看了一圈儿,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密闭的小木屋里,正中间的烛台下面压着一张纸。
唐音离那儿最近,伸手就勾到了,那就是一张普通的A4白纸,打印机里最常见的那种。
她募地松了口气,涌上来的是被捉弄的愤怒,冲着天花板骂了句“傻逼”。
“啧啧,多脏啊。”许知州撇撇嘴。
南禺微微颔首,默不作声地记下了。
没想到,那张白纸皱了皱,缓缓凝出两个鲜红的大字——“反弹”。
“呵。”唐音感到很愤怒,鼻腔里蹿出一股粗气。
随即,“哐哐”几声重响,小木屋地板上破了个大洞,火苗瞬间熄灭了,一股股强风灌进来,底下似无尽深渊。
“小心一点。”叶清影叮嘱道。
左侧传来铁链绞动的异响,“咔”一声,小木屋左摇右晃,似贴着粗糙的石壁缓缓上移,风也越来越冷冽。
合着这就是个电梯?
唐音很认真地问她:“极乐有二楼?”
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失重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嗯。”叶清影点点头,没站稳晃了一下,蝴蝶骨上贴上温热的手掌,她扯紧了指尖的牵丝,补充道:“我租了五层楼。”
这可是市中心人民公园对面的商业街!真就是壕无人性!
唐音笑了,也不知道被困了多少天,房租照给,这不得赔死。
兰愿一路都很暴躁,不停拿脑袋撞气球,越是靠近长门街将军府,他越是不安。
他这个gps导航的反应如此强烈,南禺几乎可以确定兰愿的失踪和将军府脱不了关系。
人对未知都是恐惧的,特别是小木屋里又黑又暗,再不发出点动静,就更诡异得可怕。
许知州绞尽脑汁想找些话聊,撩了撩遮眼的头发,问道:“找阵眼这事儿,你们有头绪了吗?”
“有啊。”唐音毫不犹豫地回道。,
许知州面上一喜,凑过来听,“谁啊?谁啊?”
“兰愿吧,或者是齐班主,目前看就是这样。”唐音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噗——”正巧这时,兰愿在旁边翻白眼啐口水。
许知州吓了个激灵,头疼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半吊子,如果真的是兰愿的话,这一路跟那么久,我们根本活不了。”
“你爱信不信。”唐音耸耸肩。
“因为阵法里面的怨气很重。”叶清影垂着手,眸光微凝,想起了进扶风苑之前的那个“L”型走廊,那两个面目全非的怪物突然出现,也许是有征兆的。
“哦。”许知州似懂非懂地应了声。
换句话说,谁死得最惨,谁的怨念最重,谁就有可能是布局之人,不过所有人都死了,还要把死因调查清楚才行。
不过,叶清影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这时,小木屋往上跳了两下,金属链条摩擦的声音逐渐尖锐,缓缓停下来的时候,“唰”那盏烛火又亮了起来,而地上的大窟窿也不见了。
她的眼神很冷,手里的牵丝凝结成锋利的剑刃,几乎要将整个木屋搅碎。
叶清影的身后空无一人。
地上散落着凌乱的牵丝,另一端绑着几个布娃娃,仰起头冲着她咧嘴一笑,而蝴蝶骨上贴着的“手”,仅仅是个热水袋而已,早已经凉透了。
她拧着眉,凝视着缓缓开启的房门。
入目是一扇古朴厚重的大门,黄铜门环上雕刻着狮子头,门柱上有龙纹盘旋,确实一顶一的气派。
叶清影冷了脸,拽紧牵丝振臂一甩,四个白脸红唇的布娃娃被钉入了朱红漆的大门里,身子没入半截,留了个摇摇欲坠的脑袋。
兰愿唧唧哇哇地胡乱撒泼,从粉气球里伸出黑雾,攥着糖纸问她要糖吃。
她直接将他打晕了。
“谁啊?”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来人佝偻着背,握着把大笤帚,头发黑白掺半,青白色的眼珠子,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