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妖(179)

兰庭生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蹙眉道:“你们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可按理说,他应当是听不见, 看不见的。

叶清影用尾指勾了勾粉气球, 头也没抬道:“很吵。”

除了风过树梢的响动,就是前院儿的鼓掌叫好, 确实很吵。

南禺敲了敲它脑袋, 兰愿果然就安静了,抱着个和拳头大的大白兔奶糖傻乐呵。

今天的天很蓝,远际的云软的像棉花, 兰庭生拈起狗蛋肩上的落叶, 捻出嫩绿的浆液,倏地松了眉头,说道:“该是我听错了罢。”

他垂着眸,盯着指尖出神。

兰庭生生得俊朗,妆容未褪尽,胸口那团火燃得正旺,

南禺突然想起了西厢房里的摇摇椅, 前清传下来的老古董,被那群匪兵一把火烧了, 剩了些黑黢黢的炭渣。

她数了数, 那井里堆叠的尸体里没有他。

“公子。”南禺轻声换他, 眸子里古井无波,“最近不太平,歇几日吧。”

兰庭生摩挲着湿润的鬓角,眼里的苦涩转瞬即逝,轻轻笑道:“歇不了,忙着呢。”

说罢,齐班主急匆匆地跑过来,朝几人瞪了一眼,低声道:“长门街的贵人来了,正催着。”

兰庭生两颊微微收紧,眼睛里蕴着光,吩咐道:“前几日钱掌柜差人送了些正山小种,你去库房将琉璃壶取来,前两滚倒掉,取第三冲最佳。”

南禺点了点头,抬眼只见着掩映在墙边阴影里的戏袍。

除了她,其余人都被齐班主叫走了,分了些洒扫端茶递水的杂活,不过他很凶,骂起人来一套套的。

生平头回这般逆来顺受,叶清影沉着脸,抓着张狗蛋的手又僵又白。

可齐班主还恍然不觉,指着她鼻子骂好吃懒做,还说当初早该把她扔路边叫野狗吃掉的好。

南禺冷冷地瞥他一眼,把盛满清水的桶撂他脚边,浪起的水花溅湿了裤脚。

齐班主愣了一下,勃然大怒道:“挨千刀的白眼狼儿。”

接着他就说不出话来了,翻了个白眼儿,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唐音掏了掏耳朵,把手里那截砸人后脑勺的腿骨给春花安了回去,还念了句,“他平时这么欺负你,姑奶奶帮你报仇了。”

春花死气沉沉的眼珠子突然动了下。

唐音拍了拍她肩膀,乐呵呵道:“不用谢。”

幸亏丫蛋有点跛脚,许知州扛着腐尸呼哧呼哧地走,也还算能应付戏园子里的忙碌,他额头沁了汗,偏要把乌启山按在屋檐下守锅炉,旺盛的火苗映得两人的脸都红彤彤的。

乌启山蹙着断眉,坐着浑身不自在,不满道:“我可以送茶。”

许知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被火熏得越来越烫,猛地站起来,恶狠狠道:“谁他妈要你送了!”

叶清影没什么表情,垂着头弹兰愿的脑瓜崩,粉气球悬在她掌心打旋儿。

南禺落后半步,离她很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欺负他做什么?”

叶清影顿了一下,低低地应了一句:“好玩儿。”

但说着却没再动手了,晕头转向的兰愿趴奶糖上不肯撒手,磕磕绊绊嗫嚅道:“坏...坏...”

叶清影神色冷漠,眯了眯眼。

扶风苑不大,东西两处厢房,其余的屋子都是伙计住的,兰庭生住西厢房,东厢房被隔成两间,里面是库房,齐班主睡在外侧,钥匙也一直由他掌管。

南禺推开了库房的门,里面漆黑一片,掌了盏灯,才勉强看清楚室内原貌。

见她进去了,叶清影伸手勾了勾气球绳,直到里面的小玩意儿失重打了滚,才若无其事地跨过门槛。

东西不少,也未落灰,被齐班主打理得井井有条。

最显眼的是一颗莹润的碧玺,旁边搁了几个短颈梅瓶,南禺按照吩咐,数着走到了第三列,找到了玻璃壶,旁边的几个格子里都堆着废纸。

正山小种就放在齐班主外侧的卧室桌上,不过不多,小瓷瓶几乎见底。

可要出去的时候,兰愿又开始尖叫起来,拼了命地扯头皮。

“兰愿。”南禺拧了拧眉。

“坏...坏...”他还是重复着刚才的话,粉气球一个劲儿地摇晃。

叶清影脸一下就臭了,解开绳子看他瞎蹦跶,撞柱子上又弹回来。

南禺坐在太师椅里等了几分钟,双腿随意交叠,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问道:“解气了?”

“谁生气了。”叶清影抿着唇咕哝了一句,攥着指尖没去弹气球。

南禺低头弯了弯眼睛,轻声道:“过来把柱子移开。”

叶清影朝前走了几步,把兰愿绑回手腕,问道:“柱子还能怎么移?”

南禺踢了踢地上的破布毯,不假思索道:“你力气大,推开便是,或者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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