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许莳看着他，又喊出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昵称。
“你别生气。”许莳定定地看着他，又轻声补充一句，“我们先把车开到路边好不好？我知道你生气，可是咱们别挡着别人。”
他试图去抚平他的怒气，凭借直觉，许莳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莫向安在听到安安的那一刻就已经呆住了，然后他便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许莳牵着线走。他发动汽车，缓缓将车往前开，然后找了一个不碍事的路边，将车平稳停下。一套动作，安静平和，显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歇斯底里。
这看上去像个奇迹，而这样的奇迹大概只有许莳，或者说是路司皓能够做到。
如果许莳再敏锐一点，他会发现这一次莫向安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叫他“安安”，他仅仅是平静地接受这个昵称，然后平静地享受这份弄不清真假的快乐与满足。
许莳亦没有惊讶莫向安的听话，他似乎知道，只要自己开了口，对方就会这么做，好无理由的。这是从十多年前就已经培养起的，属于路司皓和莫向安的默契。
“我送你去报案，我知道邵青一定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不会跟进去，你拿着视频去跟警察说。如果，如果不顺利的话，你出来找我，我帮你的忙。”
“好。”
“然后，我想求你。许莳，我想求你，求你跟我回家。可以吗？你跟我回家吧？你不是答应我了，会等我回来。”
许莳蓦地想起，莫向安说过的想要去死的话。他看看他，试图在莫向安神色中看出点不一样地东西。可是什么都没有，莫向安就是在请求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请求他。就好像许莳是他生命的全部支撑，没有了他，他就一定会死掉一样。
“我答应等你，是因为我怕你去做傻事。”
“你不去做，我就不会去做。你陪在我身边，我永远不会去做。”莫向安诚实地说。
“可是就算我能陪你，也陪不了你多久了。”许莳看着莫向安，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绝望。
他听人说，没有希望的人是不会绝望的，有所期待、有所留恋的人才会绝望。
第四十九章 争夺
许莳刚进去警察局的门，邵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竟被保释出来了。
“许莳呢？”邵青接通电话后便问。
“他啊，去做有意思的事了。”莫向安仅仅是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同于邵青想让他消失的祈愿，邵青在莫向安看来，是个能激发他挑战欲望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让他无比振奋。
他现在特别想知道，邵青如果知道许莳去报警了会怎样？如果知道因为许莳的报警他会再去体验一遍看守所的生活会怎样？
“怎么样？里面舒服吗？”莫向安不怀好意地关心道。
“许莳在哪里？我去接他。”
“哇哦，感情这么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多日不见，恐怕想坏了吧。”
明明是有意调侃，但不知为何，莫向安因为想到了那些视频的内容而感觉到一股怒气上涌。
“想坏了也没用。你那么喜欢他，就该把他一起带进去。你把他留给我，那——”莫向安故意话说一半，让邵青自行去体会。
果然，后者成功被激怒了，“妈的，你怎么他了！”少卿怒声问道。
“我能怎么他，当然是给他点甜头咯。许莳本来就跟过我，我怎么舍得亏待他。”说完，莫向安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像是故意挑动人恶念的魔鬼一般。
“等着，我去你家。”
再不给莫向安说话的机会，邵青挂断了电话，驱车直奔许莳的家。
莫向安则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声，“那就恭候大驾咯。”
许莳进去的时间比莫向安想象中的要久，就在莫向安等不及要去看情况的时候，许莳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出来。莫向安看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他立马过去搀扶他，让他将身体倚靠在他的身上。“怎么这么久？”莫向安问。
“警察问得很细，说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争取将后面的产业链挖出来。”说完之后，许莳犹豫一下，看向莫向安道：“你呢？没问题吧，会不会被牵扯进去。”
协助许莳上车，帮他扣好安全带，莫向安露出笑来，“怎么？你关心我。你不担心邵青二进宫，却担心我进去吗？”
许莳一句话，让莫向安心情大好。随后他告诉许莳，邵青已经被保释出来，正准备去找他。
这个消息对许莳而言显然不算什么好消息，他几乎身上从上到下都忍不住激灵了一下。和邵青在一起的那些夜晚，那些被折磨的夜晚，像走马灯一样一幕幕在他脑袋里回放。当时他觉得什么都能忍，什么都无所谓，只想快点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