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护工又说这次得亏将他送来的及时,否则按他的那个出血量,再晚个十分钟恐怕就小命不保了。因为现在血库的血很紧张,莫向安的用血量又大。叫送来的人捐了一定的血,才最终给莫向安调足足够他用的血。
“他还捐血了?”
“是呢。”护工点点头说,神情中露出怜惜,“小伙子看着就很瘦弱,我看他捐完血回来人都快晕倒似的。我让他找个地方休息,他也不休息,盯着你手术成功了,就急匆匆走了。”
“哦。”要说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在莫向安眼中,路司宇就是个小孩子,而且路司宇上次骨折的伤也才好。想着他自己又是献血,又是为了他奔波。回头因为他之前的话还不敢凑到他跟前来,心里难免生出一股恻隐。
大概也是在这个时候,路司宇的电话打来了,他电话里的声音急匆匆地,仿佛刚刚哭过,“安安哥哥,我想去照顾你,可是又害怕你生气!”路司宇在电话里哭着鼻子说。他从邵青那里听说了莫向安受伤的事,第一反应就是要冲过来帮忙。可是想到那天莫向安的话,又担心自己过来平白让莫向安烦恼。
而路司宇的这话,更让莫向安确定了送他来医院的就是路司宇。
莫向安叹口气,声音了带上几分柔和,“怎么?你来了我还能赶走你不成?还有,自己还那么虚弱,逞能去献血做什么!找个别人帮忙就是了。”
还好有邵青的点拨,路司宇迅速听懂了这句他本应该听不懂的话,“可是我着急啊,而且也没有别人跟我来。如果是皓哥,一定回去献的。我是他的弟弟,应该要跟他一样才对。”
路司宇依旧带着鼻音说话,说话的态度有些纯真,又有些纯情。让处在充斥着药水味与消毒水味空间里的莫向安产生了一种如沐春风之感。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他有一种想要这个小屁孩陪在身边的冲动。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抑制住心中的灼热,莫向安佯装冷淡地关心说。
“我很好啊,除了有点头晕。对了,安安哥哥,这几天我找了一位很灵的师父给皓哥超度了一下,听说这样皓哥在那边就能安心了。安安哥哥,我希望,你也能快乐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羸弱能激发更多的内在情感,路司宇的话对莫向安来说就像是一注情感发酵剂,注入到他的身体里,让他对路司皓的思念、委屈、遗憾,都一齐爆发了出来。他良久无言,路司宇也没挂电话,就在那边静静等着。
“小宇,身体好了来陪陪我吧。”最后莫向安说。
当天晚上,莫向安梦到了路司皓。那人还是失踪前的样子,意气风发,满脸带笑。他问他,有没有听话好好吃饭。他又怨他,不该伤害自己的身体。然后他告诉莫向安,自己过得很快乐,很开心,见到了很多故去的亲切长辈。他让莫向安好好生活,多关心他还留在人世的家人。他说了好多好多,让莫向安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的话就醒了。
醒来之后莫向安很久很久都沉浸在失落中,直到路司宇欢快的嗓音出现在病房里。“安安哥哥,我让护工先去忙了,以后由我来照顾你咯。你放心,我会像你照顾我一样好好照顾你,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你说好不好?”他蹦哒到他面前,那双酷似路司皓的眼镜投射出朝气与光芒。
莫向安伸出手,“好。”他说。
第三十九章 惩罚
许莳一只手被拷在床上,剩下的一只手被他来思考该怎样结束自己
其实他早该结束自己的,无非是还有一些割舍不下的,如父亲的消息,如莫向安的平安。现在,他第一次感觉有些承受不住了。
那天第一次给莫向安打电话不通,昨天他便试着打了第二次,结果就是一个陌生人慌慌张张接了电话,说莫向安好像是死了。再问具体的消息,那人好像一问三不知,再一打电话,却是打不通了。
原来韩珍以为莫向安真的死了,害怕招来警察,连120都不敢,就急匆匆的跑了路。
联系不到人,许莳心急如焚,只好打邵青电话,可是邵青在开会,也不接电话。许莳走至门口,试着开门出去,没想到竟然成功了。原来是邵青着急出门,出门后忘了上锁。
就这样,许莳第一时间冲到莫向安的家中,将他送去了医院。去了医院需要献血,他顾不上自己身体也去献了。若不是邵青后来赶来医院,他几乎虚弱到没办法再出医院。
这一系列的行为搁在别人头上,也许能被称之为热心,也许能够受到嘉奖。可是到了许莳头上,却成了他遭受痛苦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