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摊开的文件,她的心思却明显不在这里。
秘书走进来,小声说:“小尤总, 白小姐又来了。”
转笔的手指停了下来。
尤听说:“知道了。”
秘书关上办公室的门退了出去后,她起身, 走到窗边向下看去。
马路宽阔而干净,她轻而易举地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靠着棵树,手里捧着本书认真地看着。
在白念昭腿边,还放着一束新鲜的花束。
尤听之前的那一套,她学得倒是挺好。
收回视线,尤听重又回到办公椅上坐下。
看到手边的保温杯,哭笑不得的轻轻一叹——那是今早出门的时候,白念昭硬塞给她的。
说每天喝咖啡对身体不好,里面是她自己泡的花茶。
这小孩还真是如她所说,用各种方法,笨拙又真诚地试着让尤听接受她。
自从那夜后,尤听让人将白念昭送回了梦语江南。
但每晚回去,依旧会看见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兔子,蹲在门口冲她招手,甜甜地喊:“姐姐,你回来了。”
白念昭白日要去上课,晚上还要走好远一段路到尤听的住处。
她也不吵不闹,就是安安静静地靠墙站着,自己拿着书温习。
但尤听不论是饿了渴了,她都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甚至尤听只是稍抬了抬手,白念昭就已经将需要的东西递了过来。
小姑娘很乖,不需要尤听怎么操心。
只是总眉眼弯弯地望着尤听,目光中闪烁着欢欣与期冀。
偶尔尤听如果给出了点回应,她就会高兴大半天,藏都藏不住。
不得不承认,对上那双隐有水光的眼时,尤听心软了。
心软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
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新买的住处再次安置上了白念昭的房间。
而白念昭,就像之前尤听接她下课一样,她现在课后就会直接跑到公司楼下等着尤听。
整个公司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了白念昭。
尤听曾说过不需要,白念昭就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第二天照样我行我素。
小兔子自从经历过一趟火灾后,变得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
只是,也越来越倔了。
尤听本以为白念昭会很快知难而退,结果这丫头反而越挫越勇。
以前只是自己悄悄写日记,现在每天直接送一封信给尤听。
尤听打开看过。
信里并不全是关于她们之间的事,更多的是像小孩生活中的记录。
看见奇形怪状的云,路边新开的奶茶店,又或是今天做试题考了个高分。
一行行看下来,仿佛也跟着亲身参与了白念昭的每日生活中。
而在每封信的末尾,都是千篇一律的一句话:
“姐姐,今天你有喜欢上我吗?”
她低头处理起公务来,脑海里却不由地想起了楼下的小兔子。
……喜欢吗?
刚刚签下一份文件,秘书忽然急急忙忙地敲门进来:“小尤总,不好了,楼下,楼下……”
尤听霍然抬眸,语气急切了几分:“楼下怎么了?”
秘书脸色奇怪地说:“楼下吵起来了。”
-
尤听坐上电梯下楼,柳眉轻蹙,
秘书没说清楚事情,她也没功夫听完,放下笔就直接出了门。
原本还担心是白念昭出了什么事,结果到了楼下一看,脚步不由微微顿住。
这是个什么情况?
一辆轮椅摔在一边,地上的尤傲风在艰难地试图爬起来。
白念昭抓着背包带站在一边,神色无辜。
而她身边,竟然站着严老爷子和严融严丽姐弟俩。
白念昭第一个看见尤听,她抓起脚边的花束便向她跑过来。
“姐姐,”白念昭笑着,“我来接你下班啦。”
尤听接过她手里的花,又极其自然地将白念昭的背包也接了过来。
“怎么回事?”她问。
严丽姐弟搀扶着严老爷子走过来,瞥了眼那边骂骂咧咧的尤傲风,呸了声:“真是晦气。”
“本来是想接听听去吃饭的,”严融脸色难看地说,“一来就撞上这个小兔崽子在骂白小姐。”
那他这暴脾气能忍?
当场给人把轮椅掀翻了。
说起来也是巧。
宋知秋出事以后,尤家的声誉一落千丈。
作为被害者,背后又有严家支持的尤听,在接手尤氏集团后的几个方案后,都做得极好。
反而让众人刮目相看,刷了一波民心所向。
尤父不论走到哪里,背后总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他大受打击,加上生意上也有遭受了颇多挫折,财政拮据,不得不将手里的股份变卖。
经此一事,他仿佛被彻底击垮,打算收拾东西离开这个伤心地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