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将军与赵副将合谋,让我替他们办事。但菱汐不忍,王上待我多好,菱汐心里再清楚不过,菱汐不想伤害王上半分,只能假意与他们合谋离宫,让王上认清贺将军与赵副将的真面目。如若王上不信,这里还有贺将军的亲笔书信。”
赵岑眼睁睁地看着菱汐将他们的底细全都告诉了魏帝。
突然梁思若的手一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皮下凹凹凸凸爬满了钩虫。她痛苦地抽搐着:“药——”
医官探了脉象:“娘娘被下了药,体内蛊虫作祟。”
“药在哪儿?”魏元帝抱起她放在了床上,梁思若虚弱道:“在贺、贺将军……啊啊——”
是夜,贺渠被缉拿关押,收回兵符,赵岑当夜死在了狱中,而赵昭仪被打入冷宫。
一瞬之间,朝堂势力风云变幻。
距离那日,已经过了十日。
烧毁的院落被重新修葺,花草又重栽上。玉蝉端着饭菜进来,梁思若回想那一晚的经历,自己和玉蝉身上的蛊毒已经被解,贺渠在狱中并没有死去是她的一块心病。这几日她夜夜提防有人暗杀,未合过眼。
“我不吃。”
玉蝉说:“不吃身体怎么行,多少吃点东西。我们——”
“不吃!”梁思若反手把饭菜全推翻在地。
魏帝这么多天都没有来见过她,这件事情消磨了他们之间原有的信任,而她必须通过一些手段重新巩固地位,才能伺机杀了贺渠。
贺渠入狱后,前线贺家军士气锐减,根本不听新的将军指挥,使得刘宋军队一度势如破竹,不但收回了原有的南梁城池,还攻破了北魏的几座城池。
魏元帝暴怒,甚至想铲除贺家军,亲自出征。
“王上,菱婕妤在外跪了很久了。听婢女说,她已经三日未进食,现在晕倒在殿外。”陆公公进来禀报。
“罢了。”魏元帝叹了口气:“去见见她吧。没有她,寡人的江山可能迟早落入贺渠手中。”
梁思若被抱回了寝院,多日未曾进食的她脸色惨白,身体更是消瘦,露出的脖颈青色血管清晰可见。屋外冷风渐起,天色阴沉,皇帝接过玉蝉手里的杏仁露:“乖,喝点,不喝身体吃不消。”
梁思若赌气转过头:“菱汐知道王上不在信任我了。所以菱汐干脆饿死,也好过王上见我厌烦。”
“菱汐在揭发一切时,就曾经想过有这么一天。也曾抱有一丝的侥幸,想着王上能更在乎我一些,可发现终归是我多想了。”说罢两行清泪没入发间。
魏帝把人差遣出去,放下碗和勺子:“贺渠反叛,你检举有功,寡人并非有这方面的顾虑。只是贺渠势力已生根军队,军队不听新任将军差遣,北魏已经接连丢了好几座城池,寡人也是整日忧虑,唉。”
梁思若撑起身体,主动将杏仁露喝下:“菱汐不给王上添麻烦。王上,军队既不听别人差遣,难道还不听您的么。兵符在手,王上御驾亲征,魏军定会重振士气。这一仗打完再细数贺姓余孽,重新巩固根基也不迟。”
魏元帝若有所思,当夜便在菱婕妤处歇下。
南部城池接连被迫,魏元帝御驾亲征,临走前封菱婕妤为菱昭仪,一时间她成了后宫最受宠且最有实权的人。
皇后病重多年,整日靠喝药吊着命,赵昭仪已经辉煌不再,在冷宫中精神恍惚,时常做出一些不正常的举动来。
在这个绝佳时机,菱昭仪去了趟暗牢。这牢不同于其他牢狱,都是关押的朝廷重犯或是影响深重的人,但她没有直接去见贺渠。而是在牢内看似随意地巡查了一番便离开了。
牢内深处有间密室,铁门落着锁链,魏帝下令除了他没有人能进去。梁思若可以断定,她的父王母后被关押在内。她必须得想办法弄到钥匙。
第57章 交战
回去的路上, 所有的宫人都对她跪下行礼,眨眼间,面前的石板路变成了小时候最熟悉的廊道, 她手里捧着一簇野菊追在少年宋榭的身后, 后面的嬷嬷一边追她一边喊:“二公主慢点儿,别摔跤!”
她露出一抹浅笑,但再眨眼, 又回到了现实。
上扬的薄唇又抿成了一条线, 眼神柔软中透出狠厉和坚硬。
“回来啦。”玉蝉对那天的事情不闻不问,因为她知道即便问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而眼前的这个人并不只是个寻常女子。
“嗯, 有点乏了。”梁思若关上门,和衣而眠。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透支而变得虚弱,不只是钩虫的作用, 也是这些日子劳心伤神, 被仇恨侵蚀殆尽了。
不自觉地睡到了深夜, 梁思若睁开眼, 只见房间内烛火微亮,明灭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