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而平静的夜晚,想来已过三更。
下人已经睡熟,梁思若换上夜行衣,听见后院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两个人影映在窗户上。这两人是赵副将派来领她出宫的人。她做着对接的手势,推开门,随着其中一人离开了院子,另一个人将院子撒上燃油,从烛台上引火扔进院落,霎时间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躲在花园里的玉蝉听见动静,不敢探头,只能听梁思若的话蜷缩着身子。她愈发无助,看向四面巡逻的士兵都纷纷往起火的地方跑。
“快走!”
“快看看哪儿起火了!”
梁思若快步跟着那人跑,躲开一群守卫,回头看着窜上天的火苗,突然停下脚步。
“哎,等等,崴脚了。”梁思若蹲到地上,揪着脸蛋,捂住脚踝。
后边放火的人也追了上来,见状着急道:“怎么办,要不卑职背您出宫。”说罢便蹲在梁思若的面前,前面的那人蹲着朝外探头,巡逻兵已经发现不对,人越来越多,要是再拖,就走不了了。
他刚想回头催促两人,电光火石之间,一根银簪刺入了颈动脉,而有人捂住了他的嘴,他瞪大双眼,在极度震惊中丧命。
赵副将带着几个人在小门外等待三人出来,却迟迟不见人影,只能眼巴巴地干着急。
收拾好两个人的尸身后,梁思若脱下了身上的夜行衣,将衣服埋在了事先挖好的洞里。而后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急急忙忙奔着巡逻队跑去。
“救命,救命。”士兵见菱婕妤慌慌张张从黑暗里跑出来,衣袖和衣角裹着泥,用哭腔道:“我的院子里起了火,带我去见王上,我害怕。”
“好好好。”因事发突然,领头的士兵扶着她,去了赵昭仪处。
彼时皇帝睡熟,只是赵昭仪心中有事,担忧地望向窗外,祈祷哥哥能顺利带走菱婕妤。可不想,院外出现了不小的动静,她一下子惊起,皇帝也被吵醒了。
“什么事……”
陆公公敲了门,在门外喊道:“王上,菱婕妤寝院突然起火,娘娘死里逃生,在外候着,说要见您。”
赵昭仪听罢,突然泄了力,帮皇帝更衣时,没注意力道剥掉了一颗扣子。
“毛手毛脚的,算了。”皇帝推开她,赶紧让人把菱婕妤放进来。
梁思若满脸眼泪,哭得梨花带雨地扑进了皇帝的怀里。下巴上沾上了泥巴,发髻散乱,几根头发蹭到皇帝的手背上。
“带人去灭火了吗!”皇帝震怒。
“去了去了,去时火势太猛,有几间屋子全成了灰烬。”陆公公答。
“怎么回事?”魏元帝让梁思若坐好,问道。
梁思若抬头瞥了眼目眦欲裂的赵昭仪,委屈道:“我受人胁迫出宫,他们把我控制住,要求我离开这里,离开王上。”
皇帝紧蹙眉心,只听梁思若道:“那人现还在小门外等着。”
“闭嘴!你这个贱人!你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你好毒的心!”赵昭仪发了疯一样冲到梁思若面前,拎起人把她往地上一甩,梁思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下一秒,一声响亮的巴掌便打在了赵昭仪的左脸上。
“王上,属下在门外发现了……赵副将。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什么?”魏元帝的脸色愈发阴沉:“把人带进来。”
赵副将一进门就见自己的妹妹被摔在地上,左脸清晰地映着巴掌,而与她们一同密谋离开的自己的爱人菱婕妤正缩在皇帝的怀里唾弃。
什么都清楚了。
赵副将凄凉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哥哥!”赵昭仪从地上爬了过去,死咬着嘴唇,眼里含着泪。
后面的士兵得令,一脚将赵副将踹跪在地,他也没有反抗。
“赵副将说他倾心于我,与昭仪娘娘密谋逼迫我出宫,说要带我离开,这样王上就是她一个人的了。”梁思若道。
“寡人早该看出来他的心思,那日你捡桂花,赵岑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与我私会骗我带你出宫,送与我妹妹这么多珍玩想讨她欢心,你的目的呢!到底是什么!”赵岑头一次对一个人奋不顾身,冒天下之大不韪,却没想进了虎口,连累了妹妹。
“私会?”魏元帝看向菱婕妤。
梁思若早已经准备好,她掏出怀里的一袋粉末。
“王上,私会并非我自愿。王上记得我进宫始于围猎,是贺将军派我进宫的。他见我武艺不凡,又有些姿色,便暗自交付任务与我,其中一条就是将这个倒入您的茶水中。”
“你!菱汐你好歹毒的心!”赵副将说罢便要去抢,却被皇帝一脚踹远。
魏元帝接过粉末,找来医官,医官鉴定为□□粉末,但还掺杂了一些奇毒。短期内大量服用会造成四肢无力、气血亏虚、脏器破裂而亡,长期服用则会慢慢流失精元,这毒缓缓侵入脏腑,在不知不觉间达到杀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