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钟煦呈的亲人,他也无法忍受钟煦呈的关心和爱护比对他要多。
这是一种很病态的占有,无理又蛮横。
不该存在,可他无法控制。
“我知道了。”
平静的话语打断了庭钺的思绪。
他眼睫微扬,眼皮刚刚浅浅撩起一些,额头上就传来温热又轻柔的触感。
钟煦呈抬起右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紧绷的太阳穴,语气温和地道:
“以后我会注意这个问题,”
“不要不开心。”
庭钺神情稍怔,很难形容这一刻到底是什么心情。
像个做了错事本以为会迎来失望目光和责骂言语的孩子,陡然被塞了一把糖果。
“钟煦呈......”
他怔然地低喊着钟煦呈的名字,慢慢伸手揽住了对方窄瘦的后腰。
一边收紧,一边矛盾又毫无逻辑地责备:“是我有病不是你有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有原则,你就不能发发脾气吗?”
钟煦呈一时反应不过来,挨着庭钺的耳畔耐心地问:“怎么了?”
“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
庭钺眼眶发红,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力道大得仿佛要把钟煦呈的腰勒断,虚张声势的话语里充满了浓浓的恐惧和不安。
“我只会无止境地索取,永远也不会满足,哪怕你最后只看着我一个人,我也会疑心你到底是不是出于自愿,如果你累了后悔了要走,我真的会想杀了你。”
“不会。”
钟煦呈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不厌其烦地保证:“我不会后悔,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胡闹,我会永远爱你。”
“永远爱你”这四个字的诱惑力太大,庭钺瞬间松了力道,整个人趴在钟煦呈身上。
如同一条温驯的大狗,扭头啄了啄他的耳垂,满眼忠诚爱意地说:“你要说话算数,我会乖。”
“好。”
钟煦呈说话算数,将唯二的两颗鸡蛋都放到了庭钺的碗里。
而且毫不隐藏,直接放在最上面。
宋行知见了有些羡慕,吃早餐的时候一直盯着庭钺碗里那两颗煎得黄澄焦香的鸡蛋咽口水。
但他没有说什么,很自觉地吃完了自己的粥,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出门。
方而安大概还在睡觉,钟煦呈把手机给庭钺,让他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几点要去复诊,自己则转着方向盘将车开出车库。
宋行知坐在后座,扭头看着玻璃窗外的街景。
余光瞥见庭钺在打电话,他忍不住身体前倾,小脑袋从缝隙里伸过去,很小声地问钟煦呈:“煦呈哥哥,晚上会有鸡蛋吗?”
钟煦呈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勾:“想吃鸡蛋?”
宋行知小幅度地点了下头,眼里写满了渴望。
钟煦呈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等庭钺挂了电话,问他:“我一会儿去超市买点鸡蛋,晚上还要吃煎蛋吗?”
钟煦呈的手艺确实不错,庭钺现在正开心着,没有看到宋行知隐秘的动作,闻言点头道:“可以。”
钟煦呈应了声好,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宋行知雀跃扬起的唇角。
“方而安说现在去宠物医院等我。”
颇为苦恼地用指腹蹭着手机边缘,庭钺扭头去看钟煦呈,“不能你送我去复诊吗?”
钟煦呈腾出一只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安抚道:“听话,这几天林丛盛不在,医院有些事务需要我处理。”
说起这个,钟煦呈翻出了林丛盛的联系方式,“你用你的手机打一下这个电话,看看能不能通。”
或许林丛盛只是不接他的电话,但钟煦呈实在想不出来对方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没人接。”
庭钺开了免提,仍旧是机械的女音不断着重复无人接听的事实。
庭钺:“需要我叫人帮你查一下吗?”
钟煦呈摇摇头,“不用了。”
他不想庭钺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心做其他事情。
在路过市医院的时候,钟煦呈看见了刚刚下班从大门出来的钟阳曦。
犹豫了下,将车开过去停到他身旁,
“大哥。”
钟阳曦停住步伐,视线滑过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庭钺,顿了几秒,才落到钟煦呈身上,“什么事?”
“我这几天有事,你可以帮我带一下孩子吗?”
钟煦呈本来没想这么做,但又觉得暂时把宋行知托付给钟阳曦是最安全的。
不过对方大概会拒绝。
果不其然钟阳曦蹙起了眉头。
还没等钟煦呈说些什么劝服,钟阳曦忽然问:“那真是你儿子?”
钟煦呈默了半秒,点点头,“是我儿子。”
钟阳曦微垂眼眸,双手从兜里拿了出来。
钟煦呈看懂了他的肢体语言,下车把后座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