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不疼？”
庭钺摸了摸钟煦呈的手腕，那些被手铐弄出的淤青早就好了，可根植在他心里的内疚却日渐沉重，“我那时候这么对你，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困意缓缓来袭，钟煦呈垂了垂眼皮，很轻地“嗯”了一声，实话实说道：“有一点。”
“你说你找人勾搭晁凌山，挤走贺聿，威胁黎近，有过一刹那，我觉得很可怕，也很寒心。”
庭钺指节逐渐变得僵硬，滚烫的皮肤在钟煦呈如此直白的叙述下生出了一种冰冷的恐惧。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企图在黑暗里看清楚钟煦呈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钟煦呈却在这时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声线放松而温柔地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有做过，还是逞口舌之快，”
“但是庭钺，生病不是借口，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等你的病情稳定一些，我希望你能主动告诉我之前做过什么。”
“不管真相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
卧室里的光线并不清晰，庭钺的胳膊微微收紧，凝结在血肉里的冷意被这短短的三言两语冲淡了。
他把头埋在钟煦呈的脖子里，过了半晌，才很低地“嗯”了一声。
钟煦呈反手拍了拍他的背，靠着他的肩膀闭上了眼。
第二天早上，因为生物钟的缘故，钟煦呈是第一个醒来的。
他翻成了仰躺的姿势睡在庭钺怀里，两旁的一大一小都侧着身，宋行知额头挨着他的胳膊，左手搭在了他的臂弯上，蜷缩着身体，看上去小小一团。
钟煦呈抬手抻开堆在身上的空调被，刚刚拉高盖住一大一小，窝在枕头上的A仔就醒了。
一人一猫对视了一下，A仔突然爬起来踩了一下宋行知的胳膊，然后跳到庭钺头上。
钟煦呈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它把两人都叫醒了。
“喵～”
邀功一般，在庭钺和宋行知迷迷瞪瞪醒来的时候，A仔十分骄傲地朝钟煦呈仰起了脑袋。
钟煦呈只好揉了揉它的头，起身去准备早餐。
经过昨天晚上的谈话，庭钺对宋行知的态度稍微好了一些。
虽然还是板着脸，但好歹主动给他找了一只新牙刷。
结果却看到宋行知踩在一张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新的儿童凳上，用着一只他以前没有看过的儿童牙刷正在刷牙。
“煦呈哥哥已经给我买了牙刷了......”
宋行知扯过挂在旁边的小毛巾打湿擦了擦脸，茫然又奇怪地看着庭钺陡然黑下去的脸。
视线再度落到对方手里的牙刷时，他猛地醒悟过来，有些感动地伸手：“我可以再刷一次的，谢谢哥哥......”
庭钺没说话，眼皮轻垂着审视了会他的儿童牙刷儿童毛巾和儿童凳子，二话不说转身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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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猫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
宋行知：感动！哥哥居然因为我没有用他给的牙刷而不开心，他好爱我！
庭钺：怎么样才能把这只绿茶崽丢出去？就很急。
A仔：这个家多亏了我，只有我才能看懂大宝贝的眼色。
钟煦呈：这个家里好像就我一个正常人，有点孤独。
第77章 不要不开心
冰箱里的鸡蛋还剩下两个。
钟煦呈刚打算问庭钺想吃煎蛋还是水煮蛋，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身形高大的青年阴沉着脸，手里拿着一把未开封的牙刷，满脸写着“我不高兴你太过分了”的情绪径直朝他走来。
钟煦呈愣了下，掂着手里的鸡蛋率先询问：“怎么了？”
“你给宋行知买了牙刷和凳子，”庭钺垂下眼睫，声音分不清是委屈还是愤怒，“都是儿童款，只能他一个人用那种。”
“可我搬过来的时候，洗漱用品都是我自己买的。”
“我走以后，你还把我留在这里的东西都扔了。”
看似毫无联系的三句话一出，钟煦呈瞬间明白怎么了。
“你一直都这样吗？”
把鸡蛋放在流理台的卡槽上，钟煦呈双手微微往后一搭，扶着身后的台沿仰头去看庭钺深黑的眼眸：“不管对象是谁，多大年纪，只要觉得我对他们比对你好，你就会不高兴？”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庭钺默了默，原本兴师问罪的气势骤然消散，情绪几变后，眼睫在脸上划下了懊恼的阴影。
正想开口道歉，钟煦呈却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会还是不会？”
钟煦呈的声音一直都是清清泠泠的，音质偏冷，庭钺有时候甚至无法辨别他声音里的情绪是喜是怒。
但违背本心撒谎他又实在不想做，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不想，于是沉默了片刻，他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