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神情复杂的看着案前的文书奏折, 视线看向权臣辛弥党羽, 而后余光瞥向沉寂的宋相等人, 暗自示意,“皇太女之位事关西梁国运,不可马虎耽搁,念及菖央治灾祈福有功, 朕心甚悦,今日便欲立她为皇太女, 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陛下,老臣认为不妥。”宋相会意上前说出反对之语。
权臣辛弥不满的出声:“宋相,难道是要让陛下失信于天下吗?”
宋相见权臣辛弥露出急切神色回应:“辛大人,此言差矣。”
“那敢问宋相为何反对菖央殿下任皇太女?”
“菖央殿下犯病多年,久未痊愈, 虽因天命拥护为西梁国雪灾祈福挡灾,可心性如孩童, 并不适宜做皇太女, 更何谈将来继任女皇治理朝政?”
权臣辛弥挑衅道:“自古以来协助治理朝政, 自是你我臣民之责, 更何况如今女皇身体安康, 若是细心教导,菖央殿下怎么就不能成一代圣君?”
宋相不甘落后出声:“以辛大人的性子, 老夫真是不敢苟同你我二人能齐心辅佐圣君,就怕到时朝堂会豺狼当道。”
“你说, 谁是豺狼?”权臣辛弥气的不轻。
“好了。”女皇适时的出声,以免这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闹出笑话,“两位爱卿都言之有理,不过朕决意让菖央恢复皇太女之位,而且要让她入阁协理朝政,一来是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二来也是想给菖央修习政务的机会,若是她能妥善处理朝务政事,那便是西梁国储君,若是她不能执掌朝政,那便给她封侯赏位,诸位觉得如何?”
这样的安排已经是最合适不过了。
既给了辛家一个交代,又能让宋相等人暗地里使绊子的机会。
菖央痴傻多年,平日里就连话都说不利索,决计是不可能稳妥处理朝务政事。
皇太女之位,她注定是坐不稳的。
“吾皇英明神武。”
群臣跪地附和之时,权臣辛弥显露得意,宋相面色也不算太槽糕。
反正菖央殿下只是一个痴傻儿,想要让她再被废一次,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这么一场朝会的结束,好似每个人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只有大皇女菖瑰没什么好脸色,除夕临近官员休假,都城里陆续恢复往日里的热闹。
世家贵女们酒宴众多,可大皇女府邸却比往日里都要冷清。
宋俪整个人更是不好,抬手将掌心的手炉摔落在地愤愤道:“这些官家夫人真是势利眼,前些时日个个争先巴结,现在一看朝堂形势不对,全都没影了!”
手炉里的炭块摔落一地,不少飞溅出火星子,侍女们低头忙收拾东西,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旁的侍女绿红备上热茶安抚道:“娘娘莫气,那些官家夫人都是没眼力,菖瑰殿下如此出色,迟早都要登大宝之位,到时她们不得羡慕您慧眼独具。”
这话倒是说进宋俪心窝,宋俪抿了口茶水念叨:“那是,我家殿下哪一样都比宫里那个傻子好,老天真是没眼,否则怎么会如此凑巧停了雪,白白让她捡了好处。”
越想宋俪越觉得自己应该烧香拜佛,今年发生不少倒霉的事,先是孩子没了,如今菖瑰殿下失了唾手可得皇太女之位。
侍女绿红抬手一旁捏肩锤腿附和道:“是啊,菖瑰殿下只是时运不济,娘娘可别气坏身子。”
宋俪回了神自顾自说着:“你去打听哪家道馆寺庙比较灵验,本宫到时去拜拜。”
“是。”
大风呼啸而过时,都城巷道里鞭炮声陆续响起。
除夕临近宫廷各处装扮的喜庆热闹,就连宫人腰带都是鲜艳红,讨个新年吉祥的彩头。
可从清星阁搬回永乐宫的菖央,此时面上却没有几分开心。
自从恢复皇太女身份,菖央不得不每日里修习许多自己听不懂的功课。
老太傅正教授治国安民的文章,没想那一方的皇太女殿下已然昏昏欲睡的趴在案桌,不由得摇头叹息。
这个样子,将来怎么能当治理朝事的女皇呢?
而施晚昭作为皇女妃,原本无权旁听过问朝务教文,只是见老太傅顾自离开,才迈步绕过屏风入内察看情况。
谁想却见趴在案桌呼呼大睡的某人,一点察觉都没有,不免让施晚昭皱了眉头。
睡梦中的菖央忽地察觉一阵阴冷逼近,顿时止不住哆嗦的睁开眼,睡眼惺忪的望着面前云淡风轻神情的施姐姐,嗓音略带闷哑的撒娇唤:“好困~”
“那不如我给殿下备床被褥和软枕,如何?”
“好。”
天真的菖央还没意识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直至施晚昭指腹稍稍用力的拧住菖央耳垂,面上仍旧一幅无事发生姿态的询问:“殿下,课学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