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按照施皇后的沉稳心性大抵是不可能违背辛太后的心思吧。
而且施皇后都已经有身孕,更不能太纵容女皇了。
于是辛荟只得拉开注意出声:“不如再给陛下讲两位仙子私奔的故事吧?”
“好~”
这夜里用完晚膳,刚入戌时的夜,皇宫内就已经是一片漆黑。
辛荟独自在长生殿庭院内独饮解愁,视线望向月夜下看不见尽头的宫墙,心间无尽感慨。
这会宫墙外面的都城,应当还是灯火通明的热闹地。
可宫墙内里却是一片死气沉沉,一想到往后此生大半光阴都要如此,谁能心甘情愿呢。
“哎呦~”忽地一声懊恼声响溢出。
辛荟心生警惕的出声:“是谁!”
宫中规矩戌时一刻就要熄灯歇息,长生殿内不应该有如此不受规矩的宫人?
没想那方鬼鬼祟祟的人竟然乖巧的闻声应答:“别、是菖央。”
菖央从角落里冒出身,一时有些害怕的紧。
“陛下?”辛荟看着面前单薄内裳的人着实是有些意外,“这么晚陛下要去哪?”
“想去见施姐姐。”菖央指腹捏住一角衣裳紧张的说着。
上回乔管事带菖央去过一趟华容殿,可惜菖央根本没记住,结果连长生殿都没出去就被发现了。
这话说的辛荟有些吃惊,目光看向面前怯懦的女皇,心想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施皇后。
所以哪怕违背辛太后的命令,女皇都想着偷偷出一趟华容殿。
只是辛荟并不打算冒着风险做好人,毕竟自己只是个普通的贵家庶女,若是犯了错会连累宫外的母亲。
“陛下,回去吧。”辛荟淡淡地劝说。
深宫内院里耳目众多,痴傻女皇夜间偷出长生殿,辛太后必定会知晓的。
菖央本以为面前看起来温柔的辛妃会帮自己的。
“为什么?”菖央失落的出声。
为什么大家都不想让自己去见施皇后,母后如此,乔管事也是,就连讲故事的辛妃也不肯答应。
辛荟只能如实的应:“因为陛下一旦违背命令进入华容殿,辛太后不仅会处罚陛下身旁的宫人和臣妾,连带着华容殿内的施皇后也会受牵连处罚的,陛下明白吗?”
菖央眼眸满是郁闷难受,却不知该如何疏解。
因为听到处罚二字时,让菖央想起幼年时母后的责罚禁闭画面,不由得惊出满身冷汗。
一阵温热的夜风袭来时,菖央却觉得周身有些过于寒冷,勉强的回了心神。
施姐姐那么好,不该被自己害的担受处罚。
“嗯,明白了。”菖央低垂脑袋转身兀自往长生殿寝宫走去,夜风晃动她的明黄内裳就像无依无靠的残叶,无力自持,任由大风高高捧起,而后跌落深渊。
辛荟本以为痴傻的女皇会固执纠结,没想到她却很是顺从的改变了心思,不由得升起几分可怜。
一国握有至高无上权利的女皇却连结发妻子都不能见,这算什么女皇呢?
只不过辛荟转念一想,自己的处境比女皇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得打消旁的怜惜念头。
这夜里相安无事,天光微明时,光亮缓缓透出云层,朝霞绚烂而璀璨。
将这古老悠久的西梁宫廷每一处都照的散发着金光,不遗余力的驱散漆黑灰暗的寒雾。
早间的长生殿内分外寂静,只有准备伺候女皇更换朝服参加早朝的贴身宫人忙碌不停。
“乔管事,陛下像是发热了?”一宫人急切的汇报。
“快去请太医。”乔管事探手撩开垂落的纱帐,忧心忡忡的张望榻上神志不清面色苍白的女皇出声。
“是!”
宫人们慌张的躁动,辛荟目光不解的看向长生主殿那方的紧张,隐隐感受到紧张气氛。
“今早是怎么了?”辛荟由着侍女装扮梳洗询问。
“回辛妃娘娘,陛下似乎发了热病,现下神志不清不肯喝药呢。”
“怎么会这样,昨夜还好……”
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语被辛荟主动停了下来。
辛荟不由得想起昨夜里女皇单薄衣裳的模样,心生懊恼自己昨夜该上点心的。
一个痴傻人,根本就不会照顾自己。
“你去给华容殿通个信。”辛荟知道要治好女皇的病,大概只有那位皇后了。
光靠宫廷太医,想来是不行的。
当整个深宫内院都知晓女皇病重的消息时,华容殿内的宫人们都在观望主殿内的那位心思。
清早就得知消息的施晚昭此时卧坐在榻旁看书,神态模样与平日里并无多少不同。
华容殿内的尹管事入内备茶,视线看向如今腹部隆起越发明显的施皇后。
只见施皇后玉体横沉,姿态自然的斜靠软榻,右手握一卷道书细细观阅,周身气质如冰雪冷冽,面容姣好肤质尤胜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