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李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房间来,躺在床的另外一边吐着烟雾,“这么多年我总结下里的生活经验之一是;我们人生大部分时间里都是被动的,重要在于无论遇到怎样艰难的境遇,我们都能像颗大树般坚韧不拔的去面对。除了忍受着千刀万剐的痛楚往前走之外,没有什么事情是对我们有帮助的了,所以你得往前走,天塌下来你都要有继续往前走的勇气。如果你停下来,就会被像沼泽地般的悲伤吞噬。”
“我知道…”他取下鸭舌帽盖住脸,“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喘不过气,一切都…太沉重了…”
“我知道,”她侧身轻轻地拍着他胸膛,就像安抚睡不着一直哭的小孩般温柔,“你还有感觉,你还会哭,说明你已经在抵御着这些沉重的一切在前进。所以哭吧,难受就哭出来,在我面前没关系的。”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曾在戴安那听过,这使得他哭得更加厉害。
第23章 .
葬礼结束第二天下午,李因回到外租住的房子,他发现自己桌面上放着一把钥匙,仔细一看是黛安住处的门锁钥匙。
他拿着钥匙打开黛安家门,里面和自己那天收拾好的时候一模一样,被割裂撕烂的画依旧安放在角落里。他来到桌边坐下,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把钥匙放在自己住处。
他看了看落了一层灰的桌面,发现蜡烛下面压着一封信,他拿起纸,上面几行清秀工整的字迹:我无法原谅他们对你的所作所为,我必须得回趟家亲手了结这件事,而我也做好了即使断绝关系也要捍卫到底的准备。我希望你也能为我做点什么,比如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不要为我担心,钥匙给你是方便你帮我照看房子,等我回来。
他折好信拿在手里,到她房间和卫生间看了看,部分衣服和洗漱用品都带上了——以及那本《小王子》和录音机。
往好的方面想,过几天就能见到她了,但是此刻不知为何,他特别想见她,她不在,他都不知道如何安抚当下变得十分软弱的自己。
隔壁传来电话铃声,他快步回到自己住处接电话,号码显示是阿福家的座机。
“阿因,能不能帮我照看几天丽因,我妈生病了,我得回去一趟。”
“可以啊,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六点左右就得开车回去,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看看,”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六点了,“不管我在哪里,我觉得最好就是现在过去。”他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好笑,没有笑点也不够风趣。
“哈哈哈,那我先收拾东西等你。”
他挂完电话后立刻打电话给邱凯丽,这会正好她也没什么事做,请的假期还有两天才结束,他不想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梅姨也需要空间一个人消化当下的境遇。
“喂,”他按下免提,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一会跟我去阿福家。”
“出什么事了吗?”电话那头的邱凯丽立刻紧张起来。
“孙越母亲病重,要回去几天,我们得照看好那个名字里有我们两名字的小朋友。”
“你来接我吗?”
“我差点忘了我是个有车的人…”
“真好笑…”她敷衍了一句,把电话挂断。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在烟灰缸上将烟头捻灭,下到楼下发现车钥匙忘了拿,又默默地爬回去,一边把车钥匙扣进房门钥匙里一边往下走。
他有预感新的生活马上就要到来了,昨晚晚饭后,李夏与他还有邱凯丽坐在前院喝茶时,他姐提议他们俩辞掉电影院的工作,并且给他们创业所需的资金。不久后,李因将会拥有这座城市第一家咖啡店,邱凯丽则在考虑要不要开个制衣厂。
六点半左右他们才去到阿福家,刚来爬到他家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丽因伤心的哭声。
他敲了敲门,孙越打开门,神情失落地看着他们,她身后的小朋友抱着她的行李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妈妈也不要我了!”丽因用力一吸鼻涕,打了个饱嗝儿。
李因和邱凯丽眉头紧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鼻涕好吃吗?哈哈…”他走过去,蹲在丽因旁边,拨开她黏在额头的刘海。
“咦惹…”邱凯丽明目张胆地嫌弃着,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啤酒。
丽因窘迫地用小手捂住脸继续埋头痛哭着…
“妈妈只是回家几天,”他轻轻拍着她后背,“这几天我和凯丽阿姨陪你着,我们还可以带你翘课去游乐园,多好是不是!”
“好…”
“说谁阿姨呢!”邱凯丽瞪了他一样,走向沙发处,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