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凯丽一言不发地喝着酒,没有做任何反应。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很自然地落在李因旁边拿起筷子。
“哎,你哪里人啊。”阿福拿了一瓶啤酒给她。
“她喝饮料就行了。”李因接过酒放在自己面前,黛安向他示以谢意的笑容。
“我广州的,不好意思,我这上班的时候喝了不少酒,下次再跟你们喝酒哈。”
“理解理解,你应该刚参加工作吧,看上去比我们小很多。”
“是吗?”黛安捂着嘴,荒唐地笑了出来,看向李因,就好像在用眼神询问:你没有跟他们提起过我吗?后者微笑着微微摇了一下头。
“谢谢你的夸奖,我比你们大多了,”她转过头来回答道,“今天35岁了。”
“啊…”阿福诧异地看向李因。
“你让不让人家吃东西了,一直问问问!”邱凯丽黑着脸,踢了一脚阿福。
“嘶…”阿福捂着桌底下的小腿到吸一口凉气,“没事,大家吃起来吃起来…”
第5章 .
李因在恰当的时候,悄悄挪步至阳台,坐在椅子上望着他们,抽根烟,缓口气;屋里传来黛安和阿福的笑声,他们正在聊高中的时候阿福和李因在工厂追捕偷看女生洗澡的变态佬的故事。邱凯丽仍然一声不吭地猛喝酒——像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某种原本让他安心的东西,悄然无声地在体内缓慢地撕裂,同时伴随着强烈的不安——那个时候他还住在邱叔家,同样是炎热的夏季,不同的是那会他们刚满18岁。李因的身高似乎在一夜之间蹭地就超越了邱凯丽,而邱凯丽身体上的变化也让她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一个能让人脸红的女生。
她正式以女人的身份进入他心里,在人生第一次萌发没有接受过管教的性意识的驱动下。那些万物沉寂的深夜与清晨里,他闭上眼睛全是她。
“可怜的阿因,没有父母,唯一的姐姐变卖掉家产丢下他不管不顾去了美国。这么多年每天盯着那些洋文书看,满脑子都是去找她姐姐。我真的不忍心,想想再过几年他可怎么办啊?”
“不能心软,要瞒住!这是他的希望,也是他进步的动力。当年要不是骗他说他姐会回来接他,他怎么会服服帖帖的跟我回来。年纪到了之后啊,给他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早点成家立业,只有他扛起养家糊口到责任,他就自己会成长了。”
“我觉得他和小丽就挺好的,青梅竹马。我们看着长大的也放心。”
“胡闹!我的宝贝女儿应当拥有更加幸福完整的家庭,他是个从悲伤里长大的孩子,这种心理残疾的小孩长大之后,即使再优秀挣再多钱取再漂亮的老婆,心里缺失的那部份到死都是残缺。”
“小声点!一会该把孩子吵醒了!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养大的小孩呢!”
沉默良久…
“他父母是为国家牺牲英雄,国家就是他的父母,社会群众就是父母。再说了,我作为他父母的挚友领养他,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孩子,哪有自己儿子跟自己女儿结婚的,就算我们同意,他能不别扭吗?你说是不是?”
“好了好了,睡吧!”
深夜羸弱的月光从城区上方斜照进客厅,李因手里拿着刚从冰箱拿的牛奶,回房间的时候经过养父母房间,无意间听到里面的对话——他像棵枯竭的树干驻足在那,直到房间里的对话结束,他才缓缓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光着脚踩在地板木质地板的每一步想的都是离开。
他也全然没有发觉,另外一扇房间门的缝隙里,邱凯丽默默地注视着他失落的背影走向走廊的尽头。
次日,他把自己房间里的所有英文书籍都用绳子捆绑起来放在一边,坐在书桌上,靠着窗户,盘着腿,在本子上写着计划;暑假工作,兼职,搬家,独立生活,完成剩下的学业。
“你这是干嘛?”她的养母站在他房间入口,看着满地打包得像是要卖给回收废品的书本。
“阿姨,我决定毕业后要做个电影放映员。我想不久后自己独立生活,我不要姐姐了。”他合上本子。
“傻孩子,你在想什么呢?”她攥紧手里的抹布,焦急不安地走过来,“你成绩这么好,以后是干大事的人。有能力对国家对社会做出贡献的人,不能贸然的决定未来的事业。”
“阿姨放心,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和叔叔失望的。等你们老了,我也会照顾你们,就像你们这些年用心的照顾我一样。”
“我也要去!”一直在门外偷听的邱凯丽兴奋地跳了进来,“我也要跟他一块独立生活!”
“你们谁都不能走!这件事没得商量,两人都给我削尖了脑袋拼了命的去读书!”阿姨气不打一处地向门外走去,“还有你,这么大个人了,在家里也不注意形象,去给我把内衣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