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思池鱼(20)

嘉恪长公主仰躺着看向立于自己身前的陵渊,颀长的身躯透着喷薄的劲力,整个人处于一种怒气勃发的戒备之中,像一只草原上的豹。即使知道陵渊发怒不过是因为不能让自己有丝毫损伤以免无法对皇帝交代,嘉恪长公主却还是心尖微暖——她想起了草原上那个曾经如宽阔高山一般挡在她身前的王,曾为她短暂地遮风挡雨,也曾痛骂怠慢她的人为混账。

陵渊的侍卫就在门口,听他吩咐道:“带左将军下去清醒清醒!”立有侍卫入内上前将左明拖行而出,左明刚叫了一句什么出口便被侍卫堵住了嘴,一看就是做得惯熟。

陵渊“哼”了一声,心道这左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叫他来英雄救美也能搞成这个鬼样子!若真伤了嘉恪长公主,皇帝那一关谁都过不去!

若是为了这个麻烦的女子就令费尽心力苦心经营得来权势地位有所损伤,真是不值!

当下转身去看身后的人,陵渊朝着她伸手:“殿下安好?”

那位殿下仰躺着看他,勾了个凉薄的笑,说道:“孤起不来。”

陵渊亦是一笑:“刚才那穴道,微臣没有点得很重,应当很快就能自行解开。”

嘉恪长公主只这一句:“孤起不来。”

陵渊的眉间已有不耐烦之色,但又思忖着难道是这长公主身娇肉贵不堪受力?所以他分明下手不重却让她现在都无法动弹?于是他有礼地说着“微臣僭越了”,伸手将嘉恪长公主抱着让她坐起来,站在她身边说道:“殿下稍坐,微臣来解穴。”

他还没伸手,腰际就又被抱住了,只听那娇软的声音闷闷地在下面说道:“陵督公你可来了,孤真是要吓死了呢,嘤——”

周围的小倌儿们又不敢动了,一个个宛如泥塑。

陵渊暗暗咬牙切齿,心道真是不该相信她一分一毫。

还没等陵渊再次把身上的人扯开,就见左明倒扑在门口,看起来是被押住又拼命闯过来的,堵嘴的布团也不在了,愤怒地对陵渊喊道:“你竟敢染指长公主殿下!陵狗!你死罪!”

陵渊眼中露出一道冷光,门口的侍卫已经心领神会,就等督公一声令下将在场的人都灭口。没想到没等来督公的命令,就听到娇润的声音嘤咛了一下,像是替陵渊委屈似的说道:“陵督公,怎么人人都敢叫你陵狗呀?”

第10章

陵渊呵呵一笑,说道:“自本座执掌缉事司以来,当面听到这两个字最多的,是出自殿下之口。”

嘉恪长公主无辜地微微瞪大双眼,说道:“孤怎么跟其他人一样呢?孤想怎么叫便怎么叫了,你还能说半个不字?”

呵呵,确实不能。

陵渊伸手去扯开环在自己腰上的一双软臂,那无辜殿下又往他怀里缩了缩,指着门口说道:“左将军好吓人,瞪着孤的样子像要吃了孤。”

陵渊也不扯她了,看着她笑了一笑,低头凑近她耳畔说道:“殿下,今日这事,若是微臣对皇上说是左将军英雄救美,再让这些小倌儿都顺着微臣的话说——对微臣来说,并非难事。”

嘉恪长公主的表情比无辜还要纯真,诚挚无比地说道:“陵督公这是又在威胁孤?如果孤不听话,陵督公就有本事将孤嫁给左将军?”

陵渊不接话却站直了身子,眼神中确实是这个意思。

嘉恪长公主笑得温婉柔美,说道:“陵督公大可试试,孤——”她一把扯住陵渊的衣襟往下狠狠一拉,在他的耳畔吐气如兰,“愿意陪陵督公好好玩玩。”

陵渊双眼微微眯,还未来得及回驳,就听左明在门口再次叫喊道:“陵狗!离长公主殿下远些!你在宫中本就与妃子不清不楚,还敢沾染长公主殿下!”

嘉恪长公主抛了个“哦呦”的眼神给陵渊,说道:“想不到陵督公还有这一手?是谁呀?哪个妃子?”

陵渊额上青筋暴跳,对门口怒道:“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捆不住!本座要你们何用?”

门口响起扭打之声,左明的叫骂声不绝于耳,最终被侍卫们制服,叫骂声终被堵住。

嘉恪长公主一脸真心赞许:“左将军果然勇武呢。”

陵渊忍无可忍地再次点了嘉恪长公主的穴道,不过这次点在了颈窝。嘉恪长公主立即发觉自己发不出声音了,对着陵渊瞪眼,抓着他不放手。陵渊也不扯开她了,笑道:“殿下明鉴,本座点的哑穴不同于别的穴道,除本座之外无人能解开。”

嘉恪长公主一脸不相信,但她也听过不少关于陵渊的功夫神秘莫测的传言,悻悻地松开了臂膀。但不甘不愿地踢了陵渊一脚,正中他小腿骨。

这一脚很是有点重,但对陵渊来说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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