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当她是妹妹?还是你的某个女人?随便对待,随意遗忘。”
“她是我的人。”宋子浮慢慢抬手指向他,“你敢动她,我生吞了你。”
严镇嗤笑,“这种事上,我不像你。”他意有所指也不挑破,“宋子浮,你真无耻。”
宋子浮挑眉,也不回应。
“这画我带走了。”严镇起身带人离开,走时瞧了眼楼上,“线路的事明天白天完工,她那间房你放心睡。”
“这个东西的原件要找出来,找人监控江孝娴。”
“那天江孝娴递了一杯果汁给宋沉烟,就是那杯果汁出的事。”严镇还是将事情查清楚告诉他,“杯子留下了,如何处置?”
“先不要声张,这账过后一起算。”
宋子浮和衣在客厅躺了一晚,朦胧中好像是她回来,轻手轻脚往他怀里钻,他拥着她在沙发稍稍合眼,再睁眼时天已大亮,身边哪还有人。
愣了半晌,方知是梦。
浑思虞春分部与丰江签约,合同在严氏走审批流程一直未返回。王乙数次辗转邀约严镇,均未得答复,想见也不能,脑门一转,让宋沉烟上门拜访。
严氏总部大楼位于春江畔中央商务区,自持甲级写字楼总高六十层,丰江集团大中华事业部占其中两层。
宋沉烟刚到一楼大堂,便有秘书小姐等候接待,引她从独立电梯上四十九层。
办公室红色双开大门开启,室内宽阔明亮,落地玻璃幕墙外是春江风光带,此时正值上午,天空浅蓝,淡金阳光铺洒一地。
严镇已等候多时,他穿白衬衣银灰西裤配同色领带,发型服帖梳往脑后,轮廓硬朗五官如刀刻,气质冷峻,正坐在阔大办公桌后批阅文件,见着她来,忙起身相迎。
宋沉烟在会客区真皮沙发落座,秘书上一杯红茶后离开。
严镇从抽屉中取出文件,走到旁边沙发坐下,随手翻了翻递上茶几,抬手轻叩,“合同。”
“你知道我为合同来?”宋沉烟收起文件,连忙道谢。她瘦了许多,脸色苍白神情忧郁,眼睛大而清亮,下颌也尖了些。
严镇脸上有隐约失落,眼睛看见她却亮了起来,眉角也有些欢喜的上扬,想问她好不好,又顾及着她体面,只一味克制着问:“最近如何,伤寒好些了吗,要增强体质好好养着,别太辛苦。”
“听林婉说你来看过我,谢谢你,已经痊愈。”宋沉烟不知道他已知内情,淡笑着如常答复。
那杯红茶往上升腾着热气,玻璃杯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泛着隐隐的蓝,宋沉烟望进去,微有些透明的红茶好像变成了妖冶蓝色,像那晚的蓝莓果汁。
她有些头晕目眩,指尖抖了下,收回手,没有去端那杯茶。
严镇看在眼里,五脏六腑都有些难受,只觉得空气闷得没法呼吸,心里虽想替她继续遮掩,闹到这一步,他不好提起宋子浮,但有些事又不得不提醒,“照顾好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晚的事宋沉烟从来没有与宋子浮谈起过,她出院后二人唯一的沟通,仅限离家前那次。她后来有回想过那晚,每次想起只觉得颜面全无,胸痛如绞,只想就此掩过,忘个一干二净。
严镇话说到此处,宋沉烟早已意会,眼里朦胧起来,紧蹙眉头深呼吸,“江孝娴?是她。”过了会儿才问,“可她为什么……”话到一半她恍然大悟,眼神中带着某种悲哀低下头。
她果然多余,江孝娴只是想方设法要将她赶出那栋房子,没想到严镇光明磊落,反倒阴差阳错让她误食恶果。
宋沉烟捏紧拳头,手臂都有些颤抖,她原本不必经历这样的痛苦,也不必失去亲人,她既想念哥哥,又不能再去见他,闹成如今这样她每日每夜都在煎熬。但当着严镇,她又要拼命掩饰情绪,乱伦这种遭天谴的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
她忽然肺里绞痛,一口气喘上来喉头腥甜,眼睛憋得通红,这样表面的平静多一分钟也维持不下去了,蓦地起身告辞。
严镇心中不忍,后悔刚才那番话让她想起伤心事,又想起那天自己也有责任,只想着补偿她,他忙跟着送她出去,商量着问她:“听林言说你搬出去了?不过你住的那边周围环境不太好,还有个在建工地,也不安全。不如搬去春山墅,我不太回去,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现在这样挺好的,离得近很方便。不给你添麻烦。”声音轻飘飘像乱舞的柳絮,宋沉烟心一直往下沉,深渊里伸出一只大手抓住她往下拽,忽快忽慢到不了头。她岂不知所有馈赠关怀都有价格,而她早已无力支付,逃也似的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