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镇瞬时沉下脸,转身坐上沙发,死死盯着老裁缝的脸。
套房宽阔明亮,摆满鲜花甜点和喜糖,门窗贴了大红喜字,原本喜气洋洋的新婚氛围,突然死一般寂静。
老裁缝惊觉说错话,畏畏缩缩退到一旁,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严镇跷起腿,微微扬起手,大刘送进来两捆钞票。
男人拿起钞票在掌中拍了拍,猛地扔到老裁缝面前,“够不够?再他妈胡说八道老子弄死你。”声音不大,充满威胁。
老裁缝不敢答应,一圈工作人员也傻眼。
“我累了。”宋沉烟回房间换下婚纱,懒洋洋到沙发坐下,“你们也别折腾了,背后加根丝带能系紧就行,不用改。”
严镇换下西服扔在一旁,握住她的手,“我想给你最好的,最完美的人生。”
“这世上没有完美人生。”她笑了笑,眼神示意工作人员离开。
套房内原有许多人,负责婚纱的、酒店客房的、婚庆流程的、宾客接待的、蛋糕酒品鲜花喜糖等等,都捧着画册等着新娘子过目。
宋沉烟头昏脑胀,全交由严镇拿主意,“婚礼的事,你辛苦了。”
等人都出去,房间安静下来,她起身往卧室走,忽然转身看向严镇,“林言和律师还在香港,我的证件不在身边,暂时无法登记。”
“怎么那律师每次都在路上,上回在苏黎世,这回又在香港,林言也不来,搞什么,带着你的证件环游世界?”他跟在她身后,先一步进卧室,拉开床铺寝被,“那明天婚礼照办,这什么都已经定下了,结婚证后面再去补。”
严镇长臂一捞,将宋沉烟揽到怀里滚上床,大大方方吻她面颊。
宋沉烟呼吸一窒,浑身僵硬,垂下眼睫不看他。
“明日就是夫妻了,还没有准备好?”他大掌抚上她的腰,不盈一握滑软柔腻,心驰神往探手,要解她睡袍腰带。
她神情紧张,手攥紧衣摆。
严镇忽然停下,俯身吻她颈侧,灼热呼吸喷洒耳畔,“那就明晚。”他笑意温和,指腹慢慢摩挲她唇瓣,目光巡视代替深吻,“好好休息,明早我来接你。”
男人换好西服离开,走时轻轻带上门。
宋沉烟慢慢睁开眼,松一口气。
春江饭店灯火辉煌,许多宾客已经提前到达入住。
严镇人情练达,迎来送往招呼亲朋好友。忙完手头的事,到包间陪兄弟们打牌。
他手下除了暮雨楼一帮人,还有早些年就跟他的马仔。后来他接管严氏,也没抛弃兄弟,反而给他们正当生意做,经营酒楼会所或是施工外包,正好用严氏旗下地产公司的商铺门面,统一管理旱涝保收,遇上兄弟们家里有事,他出钱出力,爽快关照。一帮人都愿意死心塌地跟他。
他结婚,自然热闹非常,认识不认识的,都来捧场。
严镇眉眼间有些许失落,扯松了衣领,拉下领带团在兜里,斜斜叼了支烟吞云吐雾。
兄弟递来一杯洋酒,“我刚看有个女人溜你房间去了,我说大哥,你这新郎官今晚独守空房?新娘子不让碰没事啊,投怀送抱的女人一大堆。”
严镇掐灭烟,仰脖子一口闷下酒,“他娘的,什么女人?别给老子惹事。”
“啧啧,做了宋家姑爷今后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以后还有什么乐子?”
“少他妈胡说八道,这两天招子都放亮点。”
“大哥尽管放心,在宋小姐面前,咱哥几个绝对管住嘴。”
严镇摸出打火机,又点了支烟夹在指尖,眯着眼吸一大口,悠悠吐出一个烟圈,淡白烟雾飘飘荡荡,他神思缥缈,有一张没一张地打牌,心思也不在牌面上,下家催了两回,他才反应过来,随便扔了张牌出去。
“大哥魂都没了。”手下笑话他。
“照我说,这宋小姐就不适合你,斯斯文文不够大嫂威风,你得找个能艳压群芳的,照我说原先暮雨楼一姐就不错,将手底下那帮妹妹管得屁都不敢放,威风八面,嗓门够大,叫起来爽!”
“阿镇,男不娶高,女不嫁低。宋家那高门,不是有钱就能攀上的。你在宋小姐面前连句荤话都不敢讲,这性子憋得住一时,你他妈能憋一辈子?再摊上宋子浮那尊大佛,关起门来日子怎么过,你想过没有?”
“这都要结婚了,你连她的床都没上去过,能忍到这一步,哥们只能说一句,佩服!”
“滚滚滚,都他妈闭嘴。”严镇心烦意乱,将桌上牌推倒了搅乱,起身离开。
“这就不玩了?别走啊。”
“你闭嘴吧,那位宋小姐是你能编排的?”
……
严镇的房间在顶层套房楼下,电梯也有人把守,禁止闲杂人等上楼搅宋沉烟清静。